“就算隻是為了勝過我那位父親大人……那麼我該造就出怎樣的世界，才算是真正勝過他了呢？”明澤如此想著，視線漸漸飄遠，而關於龍氣的關鍵，此刻已經被擺在了第二位。
“其實我覺得九龍未必真的就不知道龍氣的存在。”就在明澤沉默的時候，黎凰依然自顧自地說著。
“何解？”明澤反問了一句。
“那幅掛畫，還有九龍這個名字。”黎凰抬手，在兩人的前方以靈力繪出了一個朦朧的圖形，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人端坐在畫像中央，而周圍張牙舞爪的幾條觸須，依稀正是傳說之中龍的模樣。
“在這個世界上這麼久，你真的見過龍嗎？”黎凰向明澤問道。
“沒有。”明澤回答，“不過，畢竟我的見識有限，我這回答做不得準。”
“我問過吃遍天有沒有吃過龍肉……”黎凰摸著下巴說道，“雖然吃遍天說自己確實是吃過所謂的龍肝鳳髓，雖然我最初的那位師父一心想要將一隻水虺給養成龍，雖然我也確實是見過龍變的深海巨鯨，甚至，關於龍族的傳說我也曾經聽說了不少，但是……我卻始終覺得，這種概念中的龍，不過隻是一種略微強大難纏指揮些的妖獸而已。”
“難道不是？”明澤一時之間沒有理解黎凰在糾結個啥。
“其實，如果是當初我見過的那些凡人們向往龍，我還會覺得所謂的龍就是某種傳說中的厲害妖獸，龍氣就是那妖獸散發出來的強大的氣勢……但是，修真之人，特別是九龍那種人，會用一種雖然算是罕見的但並非無法戰勝的妖獸作為自己的名號，甚至作為自己的圖騰嗎？”黎凰點了點那畫像上麵龍形觸須。
“不會。”明澤搖了搖頭，“他會認為人才是這萬物之靈，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
“所以呢？你懂我的意思了嗎？”黎凰挑了下眉毛，向明澤微微一笑。
“此龍非彼龍？”明澤揣測著反問。
“不止。”黎凰搖頭，“我其實是覺得，龍這種東西，或許有一部分現實的基礎，但是更多的，意味著人心之力。”
“因為人們想著要有強大的力量，要有比這時間萬物都還要高上一個層級的境界修為，要占據這世間一切的好處……所以那些人才會借著某些個妖獸的形象，開始構造屬於自己的龍。”黎凰詳細地解釋著，“或許，某些個人，或者某一群人，他們強烈的意願能夠夠影響到某些妖獸，於是那妖獸便會依著他們的期待而變化，最終化成那種蛇軀四足頭上長角，但是外形卻各不相同的存在。”
“似乎有道理，卻又似乎毫無道理。”明澤皺起了眉頭，覺得黎凰的話似乎不那麼可靠，“聽起來像是你之前所說的人心造就神明的另一種演繹。”
“還是有些不同的。”黎凰搖了搖頭，“人間神明的造就，依然是屬於意識人心的範疇，是一種互相引導互相影響的心境之爭——所以，你看那迦黑月這種人間神明，她就算擁有再多的信力，也無法真正將自己的肉身轉變為人，她的原型依然是那顆小蘑菇，虛幻者依然是虛幻……但是龍變這種事情，卻是某一個強烈且具體的願望實實在在地作用到某個活物的肉身之上，使得其體型發生實實在在的變化，是一種……人為造物的過程，是一種由虛轉實的過程，所以，這種情況下的人心彙聚所產出的能量，也就是所謂的龍氣，才可以實實在在地壓下這天地之間的靈力流轉。”
“所以呢？”明澤繼續以問句回應。
“所以，如果所有人都希望你能當這個皇帝，那麼你就真的能夠成為這人間帝王，並且得到龍氣這麼個附加的產物。”黎凰挑眉一笑，語氣裏帶著頗有些誇張的煽動之意。
“聽起來很有趣，然而這卻全是你的猜測，你並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實這一切。”明澤牽著嘴角，捧場地笑了一下，雖然他對於黎凰所強調的所謂人間帝王和人間神明之間區別並沒有什麼太深刻的體會。
“以後你會感受到的。”黎凰低眉淺笑，“你要知道，肉身這種存在想要在本質上發生變化，那可是非常困難的——特別對原本就是非人的存在來說。”
……
黎凰蹲在胥中研究那些鐵家夥的時候，一直努力地在想將那些小蘑菇給實實在在地變成人，但是卻一直沒能成功，由此，她才真正意識到了天魔魅術到底了不起在哪裏——雖然隻是簡單的一部分容貌的改變，但是這種改變確實基於最基礎的肉身之上的，是能夠做到真正的身魂合一不摻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