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紅衣抬起頭,說道:“誤會?我比你了解我三師兄。”
隨意揩拭著眼淚,欲言又止,又支支吾吾道:“你搬出能去哪?”
楚一鳴想了想,故作豪邁,道:“我隻身一人,隨遇而安罷了,待找到家人,謀個營生,賺得資財,再尋購個遮風避雨之所。”
薑紅衣臉色一黯,帶著希冀,道:“不如你先在我們威遠鏢局住下,待你找到親人後再走也不遲,而且,我保證剛才的事不可能再發生了?”
楚一鳴見到她眼神裏的慌張,心不由的咯噔一下,暗忖:“不會吧,大小姐,你不會是賴上我了吧?”
楚一鳴下意識伸開胳膊,低頭狐疑地打量著自己,隻覺得自己這般打扮,確如邱百裏口中的乞丐一般。
“行了,快跟我來吧!”薑紅衣見他一副錯愕、泄氣的表情,噗嗤一笑,拉著他便往後院方向走去。
喧鬧的廣場恢複平靜後,不遠處的拱門後,鑽出一道身影。
竟是原先已經離開的薑文典!
隻見他搖了搖頭,笑著自言自語道:
“嗬嗬,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會鬧騰……”
在鏢師們所居住的那一排排房屋的北麵,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小花園。這個小花園裏,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三四個房間,它們被用作西廂房,專門留給來訪的客人居住。
其中一個便是楚一鳴現在住的房間。
盥洗完畢,又換上薑紅衣差人送來的幹淨衣服,楚一鳴終於擺脫了“雜役”、“乞丐”等模樣了。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麵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如墨畫,嘴角微揚時似有清風拂麵,長發如墨,隨意束起,身著素雅青衫,一副儒雅恬淡模樣。
說他曾是睥睨千萬敵寇的將軍,怕是會有人不信。
隻有楚一鳴自己清楚,衣裳之下,傷疤曆曆,那才是真實的他。
“喂,洗好了嗎?我進來了哦——”
“吱扭——“
房間的木門被打開,薑紅衣大咧咧走了進來。
瞬間,她的表情驚住了!直勾勾地看著楚一鳴,仿佛不認識一般。
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句古老的諺語——人靠衣裝馬靠鞍。
“女俠,你這衣服……似乎是舊的啊?”
薑紅衣臉一紅,道:“當然,這是我爹年輕時的衣服,還能穿,喂,你這人咋這麼不知足,還挑三揀四的。”
楚一鳴撓了撓頭,突然感覺,之前穿的粗布衣服其實也還好。
畢竟那是小鈺熬了幾個夜晚給他趕製的。
洗洗還能穿,可不能扔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今天上午我帶人在城北坊市打聽了一番,暫時還沒有你……親人的任何消息。”
楚一鳴聞言,眼眸裏閃過一絲擔憂,道:“謝謝你,不管如何,你幫我太多了,我楚一鳴欠你一個人情。”
薑紅衣昂起頭,“哼,誰在乎你的什麼人情。”
就在這時,門外走來一位侍女,低頭道:“小姐,楚公子,老爺在書房,說有事要你們現在過去。”
……
書房,檀香嫋嫋。
不難察覺,書房的主人是個雅致之人,很難相信,他做的卻是刀尖上的營生。
如此說來,薑文典倒是楚一鳴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