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那天林娣之在考點門口等了很久，卻沒有見到約定的代朝陽。
林娣之就感覺到代朝陽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她猛地往回家的方向跑。
代朝陽的店門打開著，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像砂礫磨在石板上一般，讓人一聽就很難忘記。
林娣之幾乎能斷定，這男人就是代朝陽的爹。
一路上跑回來，她滿頭都是汗，胡亂拿袖子擦了擦，她走進了店裏。
店麵不大，一眼就能站在門口看見裏麵所有的景象。
那個男人擰著眉，眼角處的疤痕更加明顯，他狠狠地抓著代朝陽的頭發，使勁地往牆上磕去。
一邊打還一邊罵：“你這個瘋崽子敢背著我偷偷藏私房錢，你老子都要被餓死了，你還在這吃香的喝辣的，快說，你把錢藏在哪裏？”
而代朝陽就像是一個被拿捏的木偶，一句話都不說，任憑那人對他拳打腳踢。
林娣之看得心揪，她飛快走過去，用手護在代朝陽的額前，那男人使了蠻力，林娣之感覺自己的手骨似乎都要被撞得斷裂了。
“你幹什麼呢？我要報警了！”林娣之趁著那男人不注意，奮力把代朝陽拉到自己懷裏，厲聲說道。
手裏一股溫熱，低頭一看代朝陽的頭已經被撞得血肉模糊了，林娣之心裏一驚，這是真的把人往死裏打。
“你又是什麼東西？”那男人見外人也不收斂，反而厲聲吼道，說話的時候眼下的那道疤豎起，顯得更加可怕，“老子打崽子你也要管？”
那男人一靠近帶著一股濃鬱的腥味，他身材高大，眼神陰蟄，在他的陰影裏，林娣之想起前世被那畜生毆打的恐懼，她險些腿一軟。
但看著懷裏的代朝陽，林娣之強迫自己冷靜。
她站出來，腦海裏飛快思索，盡量保持語氣的平穩：“我是來買手機的，你要是再打人，我就喊人了。”
林娣之盡量扯著嗓子叫喊，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那男人看了看周圍，外麵幾個行人似乎被裏麵的動靜驚擾，在門口停留。
“你他媽再叫我連你一塊打！”
林娣之見外麵有人，立刻大叫：“救命啊，殺人啦！”
那男人怒極，伸手就要捂住林娣之的嘴。
林娣之順勢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虎口處，疼得他大叫。
“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報警，去警察局說清楚，誰也跑不了！”
林娣之仿若一條惡狗，她死死盯著那男人，如果他再往前一步，那她定會玉石俱焚。
所幸，他並沒有再繼續糾纏，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惡狠狠地瞪了林娣之一眼，拉上帽子就走了。
門口圍了一群人，他們都往裏探頭，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林娣之雙腿一軟，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她搖搖晃晃走到門口把關上。
房間裏的光都被抽走了一般，一瞬間陷入了昏暗。
她摸索到代朝陽的位置，立刻檢查他的情況，所幸隻是頭破了皮，沒有什麼大礙。
確認代朝陽沒事之後，林娣之仿佛一口氣鬆了下來，她跌坐在地上。
代朝陽和之前一樣的姿勢，滿身汙垢，蜷縮在角落裏，眼睛睜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