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調到機務連,排裏的人們誰也沒想到。雖如此,班裏還是給她開了歡送會,大家說了許多祝福的話。孫玉田呢,終於也正眼看她了,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舒玉心裏甜甜的,她點著頭心裏卻在說,“現在說好話了,晚了!”開完會,她哼著歌收拾著行裝。自來到這裏,心情從來沒有這麼好過。調到團部工作,是她夢寐以求的事。舒玉知道連裏很多人,包括幹部子弟們,用了許多的辦法也沒有達到這個目的。自己卻是輕易地實現了這個目標!“哼,我不是吃幹飯的!你們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你們看著吧,以後還會有更驚喜的事讓你們看呢!”她心裏痛快極了,把洗淨晾幹的衣物一件一件的鋪平。疊好放在箱子裏,明天一同裝車運走。“還有嘛呢?”她四外看看,“背包明天再打也來得及。洗漱用具晚上還得用,明天裝挎包裏就行了。”那時,兵團戰士的行裝是非常簡單的。每個人的東西不多,很好收拾。她慢慢的收拾,享受著愉快的時刻。
男生同學來看她了,滿眼都是熟悉的身影。曹萬興走上前來,手裏攥著一把錢。“小玉,團部離這裏很遠。你一個人在那工作,是很不容易的。我們大家湊了點錢,帶上預方便吧。別嫌少,多少是大家的一點心意。”“那怎麼行,每個月隻有幾塊錢,還要抽煙零用的。你們那裏有閑錢啊!”舒玉連連的推辭。“拿著吧,離著這麼遠,有了困難我們想幫你也來不及的。”曹萬興把錢塞進她的手裏。這些錢都是一塊,兩塊的還有幾張是五毛的。“他們是怎麼省下來的,都給了我。關鍵時候,還是這些同學,鄰居們真心幫助我。”舒玉心裏非常感動,不由的落下淚來。她這麼一哭大家慌了,不知怎麼勸才好。你一言我一語的,亂成了一團。
“沒事沒事,我真心的謝謝大家。”舒玉擦擦眼淚,“大家對我這麼好,我是忘不了的。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和三兒說句話。”“哎,老萬,老萬。舒玉叫你呢!”曹萬興高興地說。他揮手對大家道,“都走吧,給三哥留點時間。”大家紛紛退出了屋子。“三哥。”舒玉頭一次這麼叫他,老萬心裏湧起一股一股的潮流。“小玉,……”“三哥,坐這邊來吧。”舒玉指指炕邊。老萬坐下後,掏出一張紙遞給她,“團部衛生隊和警衛連裏有我幾個好朋友,名字都寫在上麵了。遇到關鍵的時候,他們會幫你的。”看著這張紙,舒玉的眼淚又流下來了。“三哥,謝謝你了。來這之後,是你護著我照顧我。雖然管著我,是怕我吃虧。有時不給我好臉子,也是因為我做的不好,惹你生氣。如今這一走,到了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是不可能的。”“小玉別這麼說。真的有嘛事的話,我會幫你的。說真的,以前光看著別人往團裏調,羨慕他們。人往高處走嘛!如今,你也調到團部了我很高興,覺得臉上很有光彩。”“三哥,你真會說話。以前我怎麼沒注意呢!”她笑笑,“三哥,我想跟你說的是……。你是個男生,又有本事比別人都強。按說,憑你的本事,當個排長也不在話下。但是現在條件還不成熟,你要努力。還要依靠上進的人幫助你才行,別單打獨鬥的。以前我說過,你們排長李波是個人物。雖然厲害些,可懂道理講義氣。腦子活辦法多,是個可交的人。最關鍵的是,領導們都喜歡他,有著很大的發展前途。你跟著他幹沒有錯,他好了順便就能把你帶上去了。”“我知道了。小玉,今後你要處處當心事事留意,別在大大咧咧的嘛也不在乎了。有時間……,有時間就回來看看我……我們。大家都想你的!”“三哥,我知道。一定會回來看你的!你自己要多當心,別忘了我剛才說的那些話!”
煥璋背著藥箱,來到木工組巡診。“八斤,胳膊上的傷還疼嗎?”煥璋邊給她換藥邊問著。八斤神鬼不懼,卻害怕看見自己胳膊上的傷。她扭著頭,盡量的不看。“不疼了。怎麼樣快好了吧?”“嗯,已經封口了。再換一次藥就好了!”“快點好吧,要不然連澡都洗不了。太別扭,太麻煩了!”“沒事,午飯後我幫你洗澡。”“不用不用。你的事情這麼多,哪能要你幫忙!雪兒已經幫我洗過好幾回了。”“噢,你這麼大的身坯子,雪兒給你洗可就費勁了。”煥璋笑道。“可不,”雪兒停下手裏的活說道,“八斤姐往那兒一站。不論是平方麵積,還是立方體積。都是超大號的!累得我這胳膊,現在還酸呢。”雪兒的話逗得大家笑個不停。“這雪兒,人不大。嘴皮子挺溜乎!小心點兒,將來有人收拾你。”八斤的嘴也不饒人。
給八斤換完了藥,煥璋來到張建華跟前。張建華怎麼在這呢?她是和三班的另外一個人,來木工組幫忙的。本來是沒有她的,張建華和別人換工才到的這裏。昨天她的腿上,不小心劃破了一道傷口。雖不重傷口卻是挺長的,需要認真處理。煥璋給她換好了藥,包紮完後,她拿起鋸子要去幹活。霞姐道,“咱們歇會兒吧,喝口水。”又衝著男生那邊喊道,“休息了,下來歇會吧!”
“這麼坐著太幹巴了。”雪兒說道,“詩人,給我們講個故事吧。”“嗯,雪兒這個提議不錯。值得表揚!”“對對,講個故事或說個笑話吧。”大家活躍起來了。張建華知道詩人能講,她拚命的拍巴掌。“講嘛呢?”詩人撓撓頭發,看了一眼霞姐。“天天講故事,真的沒嘛可講的了。”“沒事兒,”霞姐道,“你就隨便講吧。講個嘛都行,大家都愛聽。”“對對,說嘛都愛聽!”大家嚷嚷著。詩人點點頭,他想了想,“咱們現在幹的是木工活,就講講木工的事吧。雪兒,你天天用墨鬥在木料上彈墨線。知道線上的那個小鉤子叫嘛?”“叫嘛?就叫小鉤子唄。難道還有別的名字?”雪兒拿起墨鬥,看著那個墨鬥線上的鉤子問著。“當然有別的名字了,隻不過現在的人們不這麼叫了。可別小看了這個小鉤子,沒有它可不行。你在彈墨線的時候,那一頭兒得專門有個人給拽著線才行。不然的話,就幹不了。”“你說得對。有了這個鉤子就方便多了,一個人就能幹了。那,這個鉤子叫嘛呢?你受累給說說。”“瞧這小嘴兒多甜啊,還受累給說說。要是我……。”八斤還要往下說,看見男生們在這,就閉嘴不說了。“這個鉤子叫班母。”“班母?還班公呢!肯定是瞎說。”三班的那個男生說道。“是叫班母,這裏是有緣故的。”詩人抽了幾口煙,“你們知道,木工的祖師是誰嗎?”“知道,是魯班!”有人答道。“對,魯班。這個鉤子是他母親發明的,所以叫班母。因為每次彈墨線的時候,都是他母親給拽著墨線的另一頭。有了這個鉤子,他母親就不用管了,能去幹別的活了。別看這是個小發明,卻是解決了大問題。”
“詩人說得對,”大頭說道,“我聽爺爺說過這事。”“嘿,大頭同意了,就算你說對了。人家是祖傳的木工嘛!接著說吧。”八斤道。張建華又鼓掌,她真心希望詩人多說幾個。看見別人都沒鼓掌,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低下頭。“那就再說一個。”詩人扔掉煙頭,“八斤,你在刨木料時,前麵卡著木料,不讓它動的那個東西叫嘛?”“我哪會知道!”八斤搖著腦袋,“我的水平,剛能把木料刨平了,也是人家大頭教得好。對了大頭,你應該知道吧?”大頭點點頭,“知道,叫班妻。”“班妻,那個妻?”“妻子的妻。沒有這個東西的時候,魯班要刨木料,他的妻子就得在前邊推著木料,防止木料動。這樣做既廢人力,還有危險。於是魯班的妻子就發明了這個東西,用它來卡住木料。幹起活來又快又好,後人就把這東西叫班妻了。”
“我知道,咱們用的鋸子就是魯班發明的。”白拉克說道。“上學時,有一篇課文講過這個。說是魯班爬山時,他的手被一種帶鋸齒的草葉割一個口子,流血不止。由這個他想到,按照這種形狀做成金屬的就能割倒大樹。於是,就發明了鋸。”“對,你說得對。”詩人道。八斤看了白拉克一眼,“行啊,你也知道點東西。”“上課時學的課文,記得比較深,所以就想起來了。”白拉克低聲道。
“你們知道魯班還發明過什麼東西嗎?”詩人問著。“我知道,”大頭說道,“聽爺爺說,當年魯班用木頭做了一隻大鳥。他騎在這個大鳥上到處飛呢!”“那是神話,”詩人道,“木頭做的鳥怎麼會飛呢?不過,魯班確實發明了許多的東西,都是軍事上比較厲害的東西。比如說攻城時的雲梯,就是魯班發明的。直到現在還用呢!還有拋石機,能把石頭拋出去幾百米遠。在古代,那可就是威力巨大的大炮啊!咱們的漢字最早的炮字,就是石字旁嗎。”“對,象棋裏有一方就是石炮。”白拉克道。“還有撞城門的撞車,作戰時的連珠箭等等,都是魯班發明的極其厲害的武器。”
“詩人,你講的真好,知道的東西也真多。”霞姐道,“這些事情,我從沒有聽說過。敢情,木工裏頭還有這麼多的故事呢!”得到霞姐的誇獎,詩人很高興。“嗐,這沒嘛的。平時多看多用心就行了,誰都能做到的。”“那也得有個好腦子才行。”八斤道,“像我這樣的,記著前麵的忘了後麵的,看多少遍也不行。”“我看他就是有天分。”張建華說道,“好多東西他看一遍就會了,一樣的文章他看一遍就全能記住。這個,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嗬,張班長你這句話說到點上了。”八斤道,“他這個特長最適合幹特工,去當克格勃吧。那是最好的!”“怎麼八斤,你想給我介紹嗎?”倆人逗上嘴了,“好了好了,別逗閑殼子了。幹活吧,咱們晚上接著講!”霞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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