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農村軼事 霞姐的怪病(2 / 3)

李波找到大隊的支書,請他給派輛馬車把病人送回連隊去。支書很痛快的答應了,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屋外。八斤抱著霞姐出來,坐在馬車上。李波把車上的皮大襖鋪平整,“你們坐在這兒,讓她靠著你。這樣舒服些,累了我就換你。”又對孫玉田說道,“你先在這盯著,劉婭明後天回來。抓緊工作,爭取幹完了回連隊過年!”孫玉田握著李波的手,“你辛苦了,這麼冷的天讓你受凍……。”“好了,我們走了!”車老板鞭子一揮,馬車疾馳而去。

由於診療室裏比較冷,軍醫就把霞姐安置在她自己的屋裏。雪兒給燒了熱炕,麻杆點上了爐子,大家一通忙。指導員和副指都過來看霞姐。任軍醫來到李波屋裏,給衛生隊打電話,報告情況和他處置的經過。“許隊長,這個病例很特殊。病人高熱,卻不是發燒。從發病到現在一直未醒,然而神經反射很正常。血壓脈搏也很正常,不像是昏迷倒像是昏睡。從了解的情況來看,我判斷極有可能是,因突然的驚嚇而引起的神經功能紊亂。現在用的是鎮靜,安神的辦法。我在密切的注意和觀察。同時希望隊裏做好準備,如果情況惡化,就速派車來把病人送到師部醫院。”放下電話他來到醫務室找了一些藥,來到霞姐屋裏把藥給了煥章。“先輸液,給補充點體液吧。輸液時把這些藥加進去。”於是,屋裏又是一陣忙。

晚上,霞姐仍舊是昏睡不醒。無論人們怎麼叫,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指導員看過後非常不放心,要通了衛生隊許隊長的家裏。彙報了情況,表示了他的擔心。許隊長聽後安慰他,“病人高熱了很長時間,卻沒有抽風。說明體內沒有感染的地方,所以不發燒。極大地可能是內存心火,外加驚嚇,憋住了鬱積而成的。隻要疏散了心火,高熱就退下來了。至於昏睡則是正常的,是她的體內正在進行著調整。她現在需要的是鎮靜,醒的可能會快一些。如今衛生隊裏住院的病人很多,來到這兒反倒得不到很好的治療和照顧。”最後他說,“放心吧,我治過這類的病人,有把握的。明天我就到連隊去看看她的情況。”

大熊他們在屋外等著消息。李波把許隊長的意思告訴了大家,然後一起來到霞姐屋門口。八斤開了門,“你們等一會再進來。大哥,你先進來幫著弄弄。麻杆,你去弄點冰來。軍醫說,最好能弄個冰袋子給她降降溫。”“我去弄吧。”不等麻杆說話,詩人搶先說道。“等等,拿著斧子和榔頭,我和你一塊去。”大頭說道,倆人回屋取工具去了。李波進屋裏,幫著八斤和煥章把睡著的霞姐抬起來。給她調了一下位置,讓她頭衝外便於輸液。

“煥章,你覺得怎麼樣?”李波問道。“別撐著,要是累了就躺下歇會兒。你也是個病人啊!”“沒事。這一緊張,一忙乎,好像把病給忙沒了。現在頭不疼了,身上也不燒了。”“哪有這種事啊?今天去村裏時你還發著燒呢!”“真的好多了,一點事而也沒有了。放心吧!”煥章邊說邊整理著輸液架。掛上生理鹽水,將一些針劑打進鹽水裏。放盡裏麵的空氣,把針頭熟練地紮進霞姐的胳膊裏。

冰麵上。詩人機械的砸著冰,心卻早已在霞姐的身旁。他沒有想到,霞姐會病成這樣子。“這是怎麼了,到底是嘛病?怎麼打針吃藥也不管用。”他邊砸著冰邊想著,“我能幫上嘛忙?如果需要輸血的話我第一個上。要多少抽多少,哪怕抽幹了我的血也不要緊!可看來並不需要輸血的。要不然,我明天請假到團部去。買些東西給她吃?不行,她醒不了就沒法子吃東西……。”想著想著鋃頭落偏了,砸在自己的腳指頭上。“哎喲!”疼得他一聲大叫,把大頭嚇了一跳。忙問“詩人,怎麼了。”“沒事,砸自己的腳上了。”“砸腳了?我看看。”大頭要看,“沒事。咱們快弄吧,還等著用呢。”

大熊他們看著霞姐病成這個樣子,幹著急卻幫不上忙。令大家稍安的是,霞姐很安詳。沒有一點兒痛苦的樣子。仿佛是幹了一天的工作後,睡著了,睡的很香。大家議論著奇怪的病,覺得不可思議。其他排裏也有不少的人來看她,屋裏人多較為混亂。為了保持安靜利於治療,煥章把大家都給勸走了。十點多鍾,李波過來看霞姐,正看見二他媽給送來了麵湯。八斤是餓了,一口氣喝了三碗。“大哥,你也喝上一碗吧,累了一天了。”“我不餓,讓大熊喝吧。”陳班長調走後,佟芮玲當了班長。老萬他們不改口,無論誰當班長,都叫她二他媽。給與一樣的待遇!二他媽看看霞姐的情景,把李波拉到一邊。“副連長,我說句話你可別笑話。看她的樣子,可能是得了撞客了。我家斜對門的那個鄰居二小子,有一年突然得病,和她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幹燒不出汗,湯水不進,還昏睡不醒。醫院也治不了,家裏都準備下後事了。後來,是他姥姥給叫好了。我看,給她叫叫吧,也許管用。”“去,別瞎說,小孩子丟了魂才叫呢。大人也叫,管用嗎?”四丫道。“你說他小孩兒?”二他媽笑了,“他那年都已經結婚了,你說他有多大啊。”

十一點多了。李波不放心,又過來看看霞姐。軍醫剛給看過,給她喂了藥。霞姐還是那個樣子,沒嘛變化,也沒有要醒的跡象。麻杆和詩人要留下來,照顧霞姐。考慮到有著諸多的不便,李波沒有答應。“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訓練呢。今晚上,就安排女生照顧她吧。如果需要你們,肯定會叫你們的。”勸走了大家,李波心裏合計著用用那些土辦法。“即使不管用,也沒嘛損失的嘛。”想到這裏,就要出去。“大哥,你幹嘛去?”八斤問道。“我去拜拜四方。”八斤攔住了他,“大哥,先等等吧,十二點鍾以後再出去。”“為嘛呢?”“她是在那個時候發病的,去早了拜沒用。再說了,碰上別人也不好。”八斤粗中有細說得有理,李波隻好耐著性子等待。

時間過得真慢。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李波卻覺得過了一年似的!總算是到了十二點了,李波來到床前。摸摸霞姐的額頭,依舊很燙。他直起腰對八斤說,“我出去叫一叫。你把門開一條縫,在門裏邊叫。”門開了,李波站在門口,八斤和煥章站在門裏。他們向裏招手,輕輕的呼喚著,“霞姐,回來吧,回家來吧!”一口氣叫了三十多遍。李波穿好大衣,“別關門,我出去拜拜。”他來到外麵。今夜無風卻十分的冷,空氣仿佛都給凍住了。從嘴裏呼出的熱氣,半天不會散開。按那個大娘說的,李波在營區裏走著。看見個路口就拜,衝著四個方向磕頭。他平時不太注意,這一次才發現,營區裏的路口太多了。等他拜完了,磕完了,回到屋裏時已經兩點多了。磕頭磕的他暈頭轉向,滿頭滿臉都是土。煥章打來熱水,拿毛巾讓他洗臉。洗完後李波坐在椅子裏,狠狠的抽了幾口煙。心裏猶如放下一塊大石頭那樣的痛快。!

不知道是他們的心誠,土辦法管用。還是治療的及時,那些藥物起了作用。也許是,兩者兼而有之吧。第二天吹起床號時,霞姐一下子醒了。她睜開眼,有些迷惘得問,“我這是在哪兒啊?”“霞姐,你醒了?你是在自己的屋裏啊!”“八斤啊,我怎麼在這?多咱回來的?”“霞姐,你病了,回來治病的。”八斤高興的直落淚。“我沒病呀。哎,就是有點餓了。給我弄點吃的吧。”“哎,你等著。馬上就好!”煥章馬上把麵湯熱了熱端過來,霞姐一口氣就喝完了。“哎呀,慢點喝,慢點喝。別燙著!”八斤說著又給盛了一碗。霞姐喝完麵湯,還要下來走走。煥章說什麼也不讓她下炕。“你就在炕上躺著,有什麼事我們去幹。”“我要去廁所,你們能替我幹嗎?”倆女生笑了,幫她穿好衣服扶著她去了廁所。許隊長坐車來到時,霞姐已經一切都正常了。許隊長給她仔細的檢查後認為,她沒有任何病症。唯一缺憾的是,她記不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這樣很好。”許隊長說道,“如果她還記得那晚上的事情,就會在心裏留下陰影。這種傷害是很大的,會影響一生的。”“那,會不會影響她的記憶和思維能力?”李波不放心的問。“一般來說不會的,她隻是忘了那晚上的事。這是我們身體,對強烈刺激而產生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方法。對其他的方麵,應該不會有影響的。如果說是因為體內有炎症發高燒的話,那才會對智力造成損害。所以,你們就放心吧!”許隊長很有把握地說著。聽他這麼講,大家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八斤不放心,想試試霞姐能否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可是她無論怎麼啟發,霞姐還是記不起來。“那你為嘛在連裏呆著?”“我回來取東西。有點感冒,順便看看病呀。”霞姐一臉的茫然。“你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多長?就一宿唄。”“一宿?嘿嘿,已經兩天兩夜了。天呀,快把我們嚇死了!”“瞎說,哪有這麼長時間。睡的時間長了,腰也會疼的。”“霞姐,你睡著的這些天有嘛感覺?”煥章問,她非常關心這個問題。“感覺?”霞姐的臉紅了,“沒嘛感覺呀,就是睡覺嘛。哎,還有麵湯嗎?我又餓了。”她好像被人看穿了心事似地,趕緊轉移了話題。因為她是有感覺的,隻是難以啟齒罷了。

“霞姐,你怎麼樣了?”李波進來了,手裏托著七八個雞蛋。看見他,霞姐的臉通紅。“沒事呀。”說完了趕緊的低頭,怕碰見李波的眼神。“你是沒事啊,把好幾天的覺都睡完了!”八斤說道。“可不,你睡得真好,叫都叫不醒。把我們大家都嚇壞了!八斤,這幾個雞蛋已經煮熟了。晚飯時再煮一下,給霞姐吃吧。”“大哥,你在哪兒弄到的雞蛋?”八斤接過了雞蛋問道。“佟班長給的。”“佟班長?誰是佟班長?”八斤道。“大哥說的是炊事班的佟班長!”煥章道。“嗐,那不是二他媽嘛。咋一聽還真不知道是她!”“可不,這些年男生們都叫人家二他媽……。”“嘛男生,還不是那幾塊料叫的!”“大哥,許隊長走了?”煥章問道。“走了,他說一點問題也沒有的。他打了包票了,讓咱們大家放心。我走了,指導員找我有事呢。”李波說著轉身走了。霞姐這才敢抬頭看他的背影,心裏還在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