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的情況查到沒有，他倆是誰？”“開始的時候他們不說，搞得很秘密。查來查去的查不著，原來，這兩個人在國慶節之前就被家裏接走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噢，這兩個人是不是叫周子治和李希連？”李波問。“對，就是他倆。”“那，他們的親戚，是不是文件裏提到的周宇馳和李偉信？”“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嗐，他們是來這兒純粹是鍍金的。嘛事也不幹，一天到晚的窮咋乎。擺譜兒特煩人！連裏的人特恨他們，早就憋著要揍他們了！國慶節前，他們家裏人開著紅旗車來，把他們接走了。那份兒得意勁兒啊……！”“是啊，如果他們早說明，就不用這麼費勁了。後來他們說，找不到這倆人也要挖一挖。看看誰和他倆關係好，是不是給拉進了小艦隊了。”“所以，二排長正好撞在槍口上了！”李波恍然大悟。“對。公平的說，他們這些人不是無事生非。吃飽了撐的瞎胡鬧！他們是在執行上級的意圖。隻是情況沒有搞準，又不相信咱們才弄成這樣。二排長能頂住了，這很好。告訴他，要好好的吸取這個教訓。不過，這並不丟人也別太當回事。人沒有磨難是不會成才的！”
送走副政委和工作組後，李波回到了連部。大熊對這兩天的事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工作組為什麼走了。李波見到他，倆人緊緊擁抱。大熊聲淚俱下，“我真該死。造成這麼大的麻煩，連累大家為我擔心。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家！”“別這麼說。或許，這就是你應該受的磨難吧！半個多月了，你沒趴下。終於堅持過來了，好樣的！知道嘛，連工作組的張組長都佩服你呢！”見他還要說什麼。李波忙說道，“好了，好了。嘛也別說了，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你的屋子已經收拾好了，火也點起來了。回去吧，大家都在等著你呢！”“哎，哎。”他點頭。李波看到，經過這些天的煎熬。大熊黑了，瘦了，眼珠子都摳進去了。小賈到排裏去通知大家，麻杆他們得到了消息，都跑來幫著拿東西。“好啊，大熊。你挺住了，總算是闖過了這一劫。咱們勝利了！走吧，大家都惦記你呢。”
回到了自己的屋裏。看到盆裏煮著麵條，炕燒得很熱。地上的盆裏已經倒上了熱水，毛巾在盆邊搭著，大熊感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行了，嘛都甭說。說多了就不是兄弟了！”詩人道。“先洗洗後吃飯。吃飽了好好地睡一覺，晚上咱們再聊。”麻杆指揮著。“不，我心裏有話，不說出來心裏難受。大哥，麻杆。戰友們，我欠你們一輩子……。”李波接過話頭，“你最應該感謝的，是咱們的女生們。尤其是雪兒和四丫！她們勇敢，機智，不怕受連累。抓住一切機會為你辯白，緩和了矛盾。使工作組對你有所顧忌，降溫處理。我們才有機會有時間來救你！”大熊揮淚拍著胸脯，“我向天發誓，今生今世決不會忘記你們！”
雪兒看見大熊回到屋裏，也知道工作組走了，她一下子坐在了床上。“哎呀，總算是完了。謝天謝地！”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黑了，也瘦了。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回來了，應該讓他吃點嘛，補一補才好。”想到這兒，她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在箱子底兒找到兩包餅幹，還有一些自己平常也舍不得吃的奶糖。雪兒把這些東西用手絹包好，起身要給他送去。忽又覺得那裏人多，自己真有些不好意思過去。正猶豫著呢，霞姐來這屋裏找東西。“霞姐，麻煩你把這東西給他帶過去吧。”說著把手絹包遞過去。“帶過去，帶給誰啊？”霞姐故意的問。“帶給，帶……給那頭熊。”她小聲說道。“你不會自己送去？”“瞧你。人家平常總幫你，第一次煩你這點事還拿搪。不給帶就算了！”霞姐樂了，“你個小人兒啊，跟你鬧著玩呢。嗨呀，別嘟嚕著臉了。看那嘴橛的，能栓一頭驢！”
經過這些天的折騰，大熊的身心俱已疲憊到了極點。“你快躺下吧。都是自己人，沒那麼多的事兒！”八斤說著，把他脫下來的衣服和鞋子都拿走洗去。“那鞋我自己刷吧！”大熊道。“嗐，這怕嘛了。不就是雙鞋嗎！”八斤在屋外滿不在乎地說著。“給他弄點東西吃，恢複的會快一些。”李波道。麻杆看看四周，“唉，嘛東西也沒有了。怎麼辦呢？”霞姐推門進來，“大熊，這是雪兒送來的。她不好意思來，叫你一定要收下。”大熊拿著東西，手有些發抖。“別這樣。咱們都是戰友，互相關心是應該的。”李波說著站起來，“你先吃著。我去找二他媽，弄幾個雞蛋來！”“你能弄來？”“想辦法嘛！”出了門，正好看見四丫匆匆走來。“正好，省的我敲門了。我沒嘛東西。隻有這一條兒煙，你給送過去吧。”把煙往他手裏一塞，不等他說話扭頭就走了。李波非常高興！這半個多月，熬得精神快要垮了，全靠煙撐著呢。由於抽得太多，他的那點存貨早就沒有了。他衝著四丫的背影連聲道謝，也沒來得及想一下。她怎麼會有煙呢！
第二天晚上，李波來到了大熊屋裏。大家都在這呢，滿滿的坐了一屋子人。經過一天一夜的恢複，大熊的精神好多了。“大哥，快把你那煙鬥給我吧。我得要好好的過過癮！”麻杆搶過煙鬥，往裏麵裝煙絲。“哎，你哪來的煙絲？”虎子問道。“嗐，他哪有煙絲。是撕開的煙頭！”白拉克揭了底。李波看看大熊點點頭，“說實話，我真怕你頂不住。弄出點事來，我們在外麵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大哥，你說對了，我不服啊。想鬧，想叫，想和人拚命。我說嘛了？就這麼一句牢騷話逮住了不放，還無限上綱。誰受得了！我冤得慌……！”
“是啊，你是太冤了。冤在你趕上這一撥了！平常的時候，你說一百句牢騷話都沒事。這時候一句話，就能毀了你的一生！我提醒過你，你呢，也注意了。可養成了習慣，最終還是吃虧嘴上。”李波道。“誰說不是呢！”大熊道，“我冤死了，還沒地方去訴。有幾回真想一頭撞死算了，省得受罪。”“怎麼，你想到了死？”麻杆問道。“人到了那個地步，嘛想法都有。死了痛快省得活著窩囊，活的寒磣。”“可不，人到了絕望之時，這是最簡單的辦法。”詩人道，“要不然，特殊時期中有那麼多的人自殺！有一份的希望，人都能挺過來。大熊，你是怎麼想開的？”“我琢磨著，如果就這麼死了那就更說不清了。再說了，我知道大家都在想辦法救我出去。所以，不管受多大的罪我都得活下去。這樣才能對得起大家，我也有機會洗刷扣在我頭上的罪名！”
“我說，這麼冷的天，那屋裏又沒有火。你是怎麼抗過來的？”詩人問。“頭一宿，基本上是靠大哥給的那一暖瓶熱水才度過來的。後來，大哥讓小賈送去了被子和大衣。要是沒有這個，恐怕也會凍壞的。後來，我就在屋裏不停地轉。來回的走動，身上才熱點。還有這個，”他舉起手裏的煙，“抽根煙也能抗會凍。所以，我就不停的抽煙。煙暖屋子屁暖炕嘛！幸虧你們這煙供的足！”“是啊，你一個人把大家的煙全給抽完了。”麻杆道，“幸虧是出來了。不然的話，光是煙也成了問題了！”大家笑了起來。“連裏決定休息三天。”李波道，“我到團部去開會，順便到服務社買些東西回來。隻是，我身上沒有錢了。你們誰有，支援我一些。等發津貼了就還給你們！”“嗐，還嘛呀。誰的錢不是花呀！我還有四塊錢，給你！”虎子道。“大哥，我有十塊！”“我也有……。”“對了我這兒也有！”一會功夫，大家給湊了四十多塊錢。“行了，夠了夠了！”李波道。“大哥，你就都拿著吧。”麻杆說道，“多買點東西，別剩下都花出去！”“對，都花出去。多買點肉罐頭，再買幾條煙……。”白忙乎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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