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壁上還沾著咖啡殘留。
這活一直是他幹的,誰搶了他的活。
彙報完工作,陳淼收走咖啡杯時,忍不住問,“傅董,您的咖啡是誰衝的。”
傅彥北低頭看合同,語氣淡然,隻緩緩吐出兩個字,“路漾。”
陳淼站在辦公桌邊陷入了沉思。
跟著老板六年,在公司,老板喝的咖啡都是他衝的,這已經像是不成文的約定,其他人衝了老板也不喝。
想到昨天他送藥進辦公室看見的情形。
老板對這個路漾好像有那麼點不同。
傅彥北放下合同,掀起眼皮,看著自己的助理端著咖啡杯站在這發愣。
“想說什麼就說。”傅彥北視線又轉移到合同。
“傅董,您對路漾有些不同。”
陳淼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家老板,又後悔議論老板了。
辛辛苦苦打工人,可不想因為議論老板被扣工資。
“你想多了。”傅彥北眼神毫無波動,陳述事實。
又補充道,“你不在,正巧看到他了,就讓他衝的。”
“哦,傅董那我出去了。”
陳淼帶著咖啡杯去茶水間清洗。
他的直覺不會錯,老板就是對路漾不一樣。
哪有保潔第二天上班,就給老板衝咖啡的。
晚上七點。
路漾去員工餐廳吃了晚飯上來,手裏拿著半瓶牛奶。
頂層辦公區分外安靜,秘書們辦公室和助理辦公室都沒人了。
路漾路過董事長辦公室,裏麵的燈還亮著,傅彥北應該還沒下班。
回到保潔間,路漾關上了門,從行李箱拿出了墊被和一床薄被子。
保潔間倒是有櫃子,他隻有一個行李箱,帶不了厚被子,帶上書,換洗衣服,直播道具已經塞滿。
路漾穿著保潔工作服躺在墊被上,等著傅彥北下班後,他再去衛生間洗漱。
昨晚擔心賀雲帆會再來,他一夜沒睡。
一夜沒睡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最後那幾個月,他經常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睜著眼到天亮。
他以為不會睡著,大概是保潔間也有暖氣,躺著沒多久便睡著。
路漾做夢了,夢裏路有財拿著鞭子抽他,他赤腳踩在院子裏的積雪上,穿著單薄的起球秋衣。
鞭子甩在背上,裸露的腳踝,疼的他牙齒打顫。
“懶貨!早上不起來做飯,還賴在被窩睡懶覺!”路有財一鞭子狠狠抽了下去,“老子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這個家裏誰說了算。”
這一鞭子著實抽在小腿上腳踝上,瞬間現出一道血痕。
路漾蜷縮著倒在雪地裏。
好痛,好冷。
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很冷,連呼吸都是冷的。
誰來救救他。
傅彥北揉了揉眉心,關了電腦,看了下桌子上的時鍾,已經十點了。
他活動了下脖子,起身出了辦公室,往董事長專用衛生間走去。
路過保潔間,裏麵隱約傳來極地聲音的啜泣,像受傷的小狗在嗚咽。
傅彥北頓步,停在了保潔間門口。
隻有樓下有流浪貓,頂層沒有小動物上來過。
隻有路漾白天待在這裏。
男人猶豫了一下,抬手輕輕推開了保潔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