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從天台看到那樣失控傷心的雨嘉以後,我就不再總是哀切的黏在金若雨身邊了。
活著的時候身邊的人常常說我幼稚,沒有想到,成熟的時候,是在成為亡靈之後。
這或許聽起來可笑又悲哀。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原來有些人活了一輩子,可能都搞不清到底有哪些人真的在意著自己。
以前的黃夢舒很傻,傻到每天沒心沒肺,用自己可笑的直覺來判定誰是好人。
但是當我無意遊蕩過女廁所時,聽到曾經笑臉相迎的同學說出那樣的話:
“呀,真的是黃夢舒啊?不就是國外回來的麼,拽的跟什麼似的,死了也好~”
“就是啊,長了一雙**男人的狐媚眼,一天到晚像個狐狸精一樣!”
“還有啊,韓語說成那個樣子,聽她說話真的累死了,什麼都要幫她解釋,還要陪笑臉,真是煩死了,死的好啊!”
“呀,你小點聲啊!”
“怕什麼!你還怕她會聽到麼?嗬嗬。”
水龍頭的流水聲戛然而止,幾個女生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穿透過僵直在那裏的黃夢舒時,黃夢舒的魂體有一瞬間輕飄飄的顫動。
想要哭泣,隻想哭泣。
卻流不出溫熱的眼淚。
所以,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呢?
曾經說過隻愛自己的帥氣男友一轉眼又和自己的朋友投入了愛河,原來,那些好聽的承諾也是假的。
但是,要恨雨嘉嗎?
不,不會的。
沒法去恨的,因為,唯一真實的,相伴自己幾載的人,也隻有她。
那天以後我就總是安靜的待在二號教學樓的天台上,回憶著人間與地獄的交接。
順圭也總是隔兩天就過來一次。
她隻是站在天台的邊緣,望著我墜落的地方,不說話。
她的頭發長長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一樣隻穿自己喜歡的中性休閑裝,而是換上了妥帖的校裙。
她曾經因為留長發的問題跟家裏的母親大吵了一架。
沒有理由,因為她不喜歡長發。
最終也是在上了大學後僵持的留了半長不短的中發。
那麼,現在讓她改變的原因是什麼呢?
是因為,愛情嗎?
我就這樣傻傻的想著,來到她的旁邊,看著她失神的眸子。
認識李雨嘉這麼多年,我唯一了解的就是她是個喜歡故作堅強的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著她這個樣子我很想安慰她,抱抱她。
我不自覺的伸出手,探向她瘦弱的肩膀。
下一秒,卻撲了空。
那天我跟金若雨在圖書館的陽台待了一下午。
在我的手透過雨嘉身體的那一刻,我怔在了原地。
震撼過後,洶湧而上的,是自己真的不再屬於這個世界
同時,在心間彌漫開來,巨大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