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金若雨來到熟悉的林蔭道時,並沒有再看到鄭秀影。
雖然兩個人沒有過明確的約定,但是這種突然打破某種定性的不安感讓金若雨有些慌亂。
輕咬了一下嘴唇,指甲抵在掌心裏。
偌大的校園,金若雨足足找了兩個來回。
最後,在音樂教室外麵,看到了之前欺負過鄭秀影的那幾個二年級生。
她們掃了金若雨一眼,眼角攜著不屑,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發出了張揚的嘲笑聲。
金若雨走進去,就看到滿地的狼藉,以及,跪縮在牆角,一臉狼狽還沒來及起身的鄭秀影。
她一筆一畫寫出的樂譜被撕爛,揉皺。
紙張碎片被揚灑在她潔白的校裙上。
她的下巴上有被緊緊鉗固過的紅印,眼神裏麵的驚嚇還沒有散去。
在看到金若雨進來的那一秒,失了神的眼眸,才一點一點拾起焦距,好不容易改善一些的自閉症似乎又被欺泛了起來。
金若雨攥著拳頭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的看著這一切。
在想著怎麼對鄭秀影開口安慰的同時,發現了琴凳上那張卷了角的紙單。
新生歡迎會獨演邀請。
眼神掃過這幾個字,金若雨感覺陣陣怒火衝湧上了自己的大腦。
下一秒,因為憤怒而顫抖的手便已經把那張紙揉成團,死死的握在手心裏。
我就在不遠處的走廊裏看著這一切,然後等金若雨走出來。
如意料之中的讓她遇到我,也如預想般的,讓她停下了腳步。
這一次我不再像之前在天台那樣情緒化,而是努力掌控著事態跟她談條件。
我隻是賭一把鄭秀影在她心裏值不值得她打破自己的原則。
顯而易見的,我成功了。
但是很久很久之後,我開始忘記當時那樣強烈燃燒的複仇欲望,意義到底在哪裏。
或許意義這種東西也有時限和年齡,等到時間久了,也會死去。
我以讓心理學權威的母親為不受家庭重視的鄭秀影治療為名,換取夢舒傳遞給金若雨的信息。
金若雨當時的表情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她因為看到鄭秀影被人欺負而失去血色的臉色尚未平複,白皙的皮膚因為怒氣而隱隱透著青色的血管。聽到我的話後,很複雜的看了我一眼。
似乎猶豫了很久,也好像隻思考了幾秒鍾。
最終,她衝我,點了一下頭。
那一瞬間我一直充滿忌恨的心似乎終於看到了複仇之山的頂芒。
欺負鄭秀影的那幾個女生是我花錢找來的,讓她出演新生歡迎會也是我安排布置的。
我的目的隻有一個,我要讓金若雨明白,鄭秀影雖然在她的幫助下病症有了一定的緩解,但是這樣,是遠遠不夠的。
鄭秀影要是想完全康複的話,金若雨就必須需要我。
而這就是,我的籌碼。
讓一個有自閉的人在幾千新生麵前唱歌獨奏是多麼的諷刺啊!
但是替夢舒尋求真相的迫切讓我忽視這種手段的不堪。
得到金若雨點頭幫助後的快意欣喜也衝淡了我的愧疚感。
這個世界上向來是如此的,金錢,權力,你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先運用一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