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色的溫柔(2 / 2)

娘扶看著車子,地上走著,大狗在村邊如夢一樣不時叫一下,夜驚的其他狗也彼此應各亂叫,不時又哼哼呼呼的相繼入夢了,娘來到村西誰的家門口,敲了門,家裏的狗吠不止,一會兒開了門,半張臉一露:“誰啊。”“小軍,該你們澆地了,這是電表箱鑰匙。”那是青年揉揉惺鬆的睡眼,等看清是母親,露出一個慷懶的笑意:“嬸子,裏麵坐會吧,”邊說便又打了一個哈欠,“不了,我要回去了”娘看著那張年青的臉,一呆,恍惚間聽到喊娘還以為喊自己,準備應聲,才發現是小軍在喊他娘你爹,好一塊兒澆地去,娘才知道剛才自己想出到了自己的兒子澤龍,可兒子在哪裏呢,娘心裏頓的充滿了為他人做嫁衣的那種哀傷感,推著車離開時,後頭小軍家一樓二樓燈全部都亮了起來,全家都醒了,小軍的兒子也在煦暖溫和的燈光裏幸福的哭了,然後就是小軍爹娘吩咐準備幹糧糕點,好餓了吃,娘推著車想著如果澤龍不上大學的活,也該結結婚了,也該有娃娃了,也該這麼大了,也該在這樣暖和溫馨的桔黃燈光裏哇哇作響吧,自己下地回家後也能聽聽吃到一口不用自己做的飯菜了吧。

家裏一盞如燭光的燈光昏閃閃的隨著風刮燈繩而難以察覺微微晃著,爹躺在床上,臉上一絲痛楚,娘輕輕的走進去,爹也醒了,看看壁上掛鍾,都五點了,我給你了點粥,放了糖,放了花生,你在灶火心裏加一把火,溫一溫吧,興許還有些熱氣,娘想著爹是怎樣忍著疼為自己做飯的,一陣莫名的感觸,不由心酸,眼眶潤潤的,爹在被窩裏痛苦的翻了身,坐起來,我知道你膽小,就把燈開了吧,門也沒鎖,我說就這麼等你回來的,不料倒自己先睡著,爹愧疚的歉然一笑,娘在門口棚裏找到燈繩,把燈拉亮,火裏已經沒有火星了,又劃了根火柴,用玉米皮引燃,放了玉米芯在裏麵,火光裏,娘紅樸樸的臉膛,娘不知想著什麼臉上掛了一個虛幻的笑容,笑容去的更快,很快黯淡成娘臉上失神灰的皺紋,娘的皺紋更深了,娘溫好飯,熱乎乎的一碗飯先端到爸爸床頭,“喂,吃一碗,暖一下身子吧!”爹費力的翻過身子,端過飯碗,給我拿一小截蘿卜鹹菜吧,人老了,嘴裏發淡,想聽吃鹹的,一個老字,又引得娘的心裏些許思緒……

其實以上的又何嚐不是澤龍在家時經常看到的一幕呀,讀著信,澤龍眼裏一陣濕氣,又落下兒滴淚,滴在布滿八月十五月華的窗合處,隱約月光耀塌下,就明顯的濕了一大塊,像是小時候,看著窗邊的雨落下打在窗紙上,那樣形狀相似的濕跡,讓澤龍幾乎要回頭牽娘溫柔厚實的大手了,手在空氣中閉著眼摸索著,想象那是媽媽的手,可是一觸再觸,整個房間偌大的充滿的隻是虛無縹緲的空氣,澤龍小聲念娘,娘,娘我好想你呀,你喊一聲龍龍吧,我聽著呢,空氣中是像被冰凍的寧靜,澤龍像被針剌到一樣手一下縮了回來,宿舍裏現在隻剩下澤龍了,心心去圖書館看書去了,夏朗今天請客,澤龍說回來也取點兒東西,結果在宿舍時耽誤了十分鍾左右,這時宿舍裏電話鈴響了,澤龍以為是娘或爹打的電話,等接時發現是夏朗的,自己家裏沒有電話,每次家裏打電話,娘和爹都要走幾百米,在村裏門口掛著“打電話,長途三角一分鍾”廣告木牌的小賣部裏打電話。夏朗大聲怪喊著:“老大,快點兒過來,過來看一下,不是,過來聚一下,就等你和心心了,快點兒,”澤龍含糊一聲後,掛斷電話,從門廳裏走了出去,看著天上皎潔如水的月華如水銀般清澈的流淌,如悠走的樂聲在淡然地揮灑著些許的哀愁,澤龍在圖書館叫上了張心心,這小子死活不願去,倒不是在乎多學習這一會兒,而是不想天天吃請而不請別人,心心又知道自己舍不得花錢請客,澤龍也不跟心心講什麼之乎者也,“好兄弟,講義氣”“兄弟情不是錢可以衡量的大道理”之類的話,一手捉住心心手腕,一手從他後麵抓著他肩膀,一路將心往小飯店拖去,邊拖邊回想著娘在信裏說的一些話,講了,爹年齡大了,風濕病犯的很勤,娘的胃疼也常鬧,家裏的樹又創了兩棵,因為堂哥要蓋新房,不過又栽了幾棵小樹,家裏又添了幾隻豬苗,老母豬賣掉了,因為豬的年齡太大了,是八年豬,所以豬肉不值錢,沒賣多少錢,娘有信末說祝我兒事業有成,吃好穿好學好,願全家幸福美滿,我的心裏又浮起娘慈祥微笑著的臉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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