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穀的未婚妻是一個毛超多的女人,是魯魯係國王的女兒,和費穀從小就定了親。魯魯係就在費穀家籠子的隔壁,每天費爸和親家公都像互相探監一樣隔著鐵柵欄討論結婚事宜。
費穀知道未婚妻是一個高大壯碩的女青年,比費穀高出了許多。費穀依稀記得未婚妻剛生下來的時候,自己扯過她的頭皮,並大膽預言她會長成一個大禿子。
費媽一心想撮合這樁婚事,因為費穀未婚妻擅長搶東西吃,真是“技高人膽大,人醜毛忒多”啊!這一特性在動物園是很重要的。費穀娶了她,就不愁吃喝了。
這時,費穀的飼養員很活潑地小跑著過來了,費媽費爸趕緊出籠歡迎,費穀被未婚妻緊緊地摟在懷裏,哭喪著臉看到飼養員從包中拿出一個黑塑料袋交給費爸費媽,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費媽拿著塑料袋急速奔向費穀,從塑料袋裏抽出一件紅馬褂,說:
“整上整上,快點把它給整上。”
費穀看到紅馬褂上寫著兩個血紅的大字“新郎”,就開始抽風,亂擺著雙手,以防費父母抓著他的胳膊裝進袖口裏。不時還偷瞄女方哪邊的進展,女方那邊倒是順順當當的,現在正在拔拉牆上紅磚上的紅灰抹臉呢。
飼養員趕來了,身後是一群身穿彩服的老頭們,手上拿著嗩呐和銅鑼,敲鑼打鼓,喜氣洋洋地吹了一路,飼養員快速地向正在給費穀點美人痣的費媽走去,問:
“打點好了吧?電視台的馬上就來了。”
費媽讓費穀和未婚妻在籠外接電視台的,一方麵是讓他們臉上的妝曬幹,另一方麵是為生米煮成熟飯打下基礎。未婚妻一邊走一邊努力扭過頭對著費穀拋過一個個紅眼,費穀不敢看,可不得不一個個接住。
一出籠,未婚妻就擁抱住費穀,一邊用力扳倒費穀,一邊抽動著嘴角冷笑:
“你數數你身上有幾根毛,一二三……頂了天就1000來根,我怎麼可能看上你?!跟你生下來的小孩肯定也沒毛。”
費穀低頭半天,抬起來時已是一雙水汪汪的淚眼,他秀氣地抿起嘴苦笑:
“說到底你不是看中我的相貌,而是想當王後嘍?”
未婚妻點頭說:
“賓果!猜對了,加十分!”
費穀哇地一聲哭出來,死命拽著未婚妻回籠:
“媽!媽媽!我要退婚呀!退婚呀!”
未婚妻用力掙脫掉,跑向遠方的幾個人影,那是電視台的人。費穀還留在原地哭,不確定是跟著未婚妻跑出去,還是回到籠子通報父母。
飼養員和電視台的人交談了半天,期間飼養員向電視台遞了五根煙,費穀聽到電視台說“費穀形象不太好,怕嚇著觀眾”,費穀從高級的人口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受寵若驚,十分想指著自己的鼻子,微笑著大聲說:
“是我是我是我,他說的是我。”
開始正式拍攝,一個老徐娘擋住了鏡頭,她每說一句話就必須搡開前麵擋住她的動物,導致她的說辭裏不免加了一些髒話——哇塞,那可真夠髒的——她說:
“今天在富貴動物園舉行了一場別開婚麵的生禮……讓開爛河馬……這場婚禮的主角竟是……別鑽到我裙子裏!滾……兩隻臭狒狒……”
費穀遠遠地看到動物園園長邁著流星大步朝這裏走來,隻見他印堂發黑,兩眼放綠光,費穀心裏暗叫“不妙”。
動物園長是來踢館的呀!他一腳把一隻在外圍搡來搡去的母猴子,以“聚眾鬧事”為由踢上了天。園長怒視他們半晌,忽然大步走向電視台的人,先遞上一根煙,然後小聲的對著他們說話,這種壞人商量壞事的套路,破壞了園長正義凜然的形象。會“讀唇術”的紅唇鸚鵡翻譯園長的話:
“辛苦了辛苦了,情況是這樣的,因為今天結婚的這對狒狒其實是非法同居,還沒有領結婚證,不適合上電視……好,一定一定,再見。”
園長拂袖離去之前,威嚴地把剛剛落下來的母猴子又踢上了天。
大家在一秒鍾之內呈焰火狀散開,電視台的人小煙兒一樣發動汽車走了。眾動物該喂奶的喂奶,該接生的接生,該交配的交配。費爸看報紙,費媽拔自己的毛,大家又投入到緊張的生產生活中了,費穀輕快地上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