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晚意帶有深意的目光看向林嬤嬤，但笑不語。
侯夫人不悅道：“你是暗諷我的晚意？林嬤嬤，你逾矩了！”
“不不不！夫人，老奴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姹紫這小潑猴，如何能與大小姐相比？大小姐血脈高貴，縱使不在侯府長大，行事作風仍然進退有度，頗有大家閨秀之範。”
“隻求夫人與大小姐給老奴些許時間，將姹紫調教出來，將來定能成為大小姐的助力！”
林嬤嬤暗暗擦了擦額間上的冷汗，垂眸心想，大小姐不愧是夫人的親生女兒。一回來便將姹紫這傻丫頭拋出來試探夫人與她的主仆之情。
看來，大小姐也未必有表麵上那麼依賴夫人。
姹紫這傻丫頭早就被侯夫人的變臉與自家娘的跪下認錯給嚇壞了。
她沒想到自己剛回來就給林嬤嬤惹事了，原本還以為能仗著娘是侯夫人最倚重的心腹在這侯府的下人間橫著走。
這個下馬威，屬實給她上了一課。
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小姐，她終於意識到這裏不是莊子，大小姐也不是被扔到莊子上的孤女了。
晏晚意和侯夫人對視一眼，母女間似有一股默契，侯夫人端起羊脂玉茶盞，靠近嘴邊輕吹一口，慢慢品嚐，對於眼前母女倆的討饒無動於衷。
“大小姐，求您饒奴婢一馬。奴婢定當跟著林嬤嬤好好學習規矩！日後定不會拖您的後腿。”姹紫帶著哭腔的求饒，額頭都磕紅一片。
林嬤嬤聽著自家女兒的聲音，心有點泛疼。可她知道這是夫人與大小姐對姹紫的考驗，她不能再多說什麼，隨即挺直身板，跪在侯夫人麵前，沉默不語。
晏晚意輕嗅手中的茶杯，細品嫋嫋升起的茶香，輕抿一口，在舌尖逗留一會兒，再慢慢咽下。
側身，將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幾上，未發出一絲聲響，轉頭漫不經心地開口。
“娘，女兒初回府中，見到娘親便心喜得有幾分張狂，姹紫也是許久未見林嬤嬤，如今能時常聚在一處，想來也是高興壞了，今日才做出不得宜之事。”
“到底是母女情深，娘親便是看在林嬤嬤的份兒上，今兒個也得繞過姹紫這一次。”
林嬤嬤對上大小姐笑意吟吟的麵龐，心下一寒，腦子愈發清醒。
這些年她確實有幾分拎不清了。便是夫人與親女兒第一次相見，她們也沒有夜裏促膝長談。她是仗著夫人的寵幸，才有幾分在大小姐麵前擺譜的底氣。
可她到底是奴婢，怎麼能真把自己當主子呢？
總抱著自己是侯府女主人的管事嬤嬤，內院所有丫鬟都歸於她管，便有幾分看不上從不在侯府長大的大小姐。
這種想法，她以為不明顯，原來她女兒身上表現的如此明顯。
林嬤嬤不禁有幾分後悔，把女兒送到大小姐身邊，究竟是對是錯？
侯夫人將茶盞擱在茶幾上，茶杯蓋與茶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雙眼似笑非笑盯著姹紫。
“嗯，林嬤嬤的麵子，是得給，你叫姹紫是吧？確實跟剛剛那被拉下去砍手的丫鬟不一樣，看在你陪伴大小姐長大的份兒上，一個月後我要看到你脫胎換骨的樣子。嬤嬤，可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