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營地裏對竇藍的各種猜測議論層出不窮。不管那些猜測中含了幾分的善意惡意,總之,竇藍臉上這“硬釘子”的戳,從此是被蓋下了。
聽竇藍這麼一講,微真道人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分趕忙連聲道著絕無此意。
阿久沒有給他囉嗦的機會,再次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衝著下頭的圍觀眾又扔下一劑猛藥:“靈水得來不易。南域上下都在不懈地努力,現下卻僅僅能夠拿出二十瓶來。以上狀況,我在頭一次見著微真道人時,便明明白白地同他說清楚了。”
高台下頓時爆出一陣嗡嗡之聲!
阿久頓了頓,終於不冷不熱地給了微真道人一個正眼:“如此一來,我就著實不知道,微真道人之前不顧我們的勸告將靈水胡亂用了,如今又拿著諸位道長和鄉親當槍使,幾頂大帽子扣下衝我們討要靈水,是想要將我南域往絕路上逼麼?”
竇藍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狐狸的尾巴毛,靜靜看著微真道人臉上是又驚又怒,卻終歸說不出一句話來圓場。
這些修為高深,又身居高位的修士,十有八九都是這番要命的德行。
他們高高在上得久了,已然被眾人迎合出了習慣。要認真說起來,微真道人哪裏會不記得阿久曾經對他說過靈水的情況?他明知如此,卻依舊在今日設了這麼個並不高明的局,試圖以洶湧的民意為槍,迫使他們交出更多的靈水來,究其根本,他隻不過是把散修聯盟瞧得高了,覺得天藏這邊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真相,不敢這麼光麵堂皇地撂散修聯盟的麵子。
這樣一來,天藏再如何分辨,也敵不過洶湧的民意;再怎麼艱難,也隻能口頭先應下了他的要求,然後自個兒回去攢靈水去!
但阿久竟然不管不顧地當場便與他撕開了臉!
是以,現在的情狀,就變成了天藏言之在先,情分道理都占得足足的;而他散修聯盟這邊,卻是明知故犯,愚蠢地濫用了寶貴的靈水,到頭來不自省不說,還要反打一耙,把民眾當做傻子一般煽動了,意圖無理逼迫天藏再拿出更多的靈水來!
微真道人行事手段狠戾,在討伐大軍中頗有積威。眼下出了這番大醜,高台下卻也沒幾個人敢放聲議論,但一個個的,看向微真道人的眼光中卻都帶了那麼幾分不明不白的意味。
接著,阿久又趁機提出了“我們也試圖盡快製出更多的靈水,隻是材料難尋,人手不足,我們想要從大營中帶幾個有靈性的作為助力”。
微真道人鐵青著臉接過了阿久手中的名單,掃了一眼發現以凡人居多,零星幾個修士也都是上不了台麵的。如此情勢之下,微真道人也樂得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便二話沒說同意了。
鬧到最後,天藏一行與散修聯盟算是不歡而散,不過,他們也爭取到了足夠的尊重——或者說是忌憚——總之,他們順順利利地將那些願意同他們一道走的兵都帶了出去,這便已經算是大功達成了。
他們並沒有把點將台的事兒告訴那些兵,畢竟這其中牽扯了太多神神叨叨的天道隱秘了。他們隻是通過各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威逼利誘,以一種嶄新的第三方強大勢力的姿態出現在了眾人麵前。這樣幾天下來,除去如李二一般意外橫死的,倒是也順利召集到了包括銀元在內的十個名單上的兵。
銀元自那天被竇藍救下之後,就一直跟在竇藍身邊,像一條乖巧的小尾巴,天天惹得狐姑嗷嗷叫著去欺負他。大概是眾妖怪們的天生二氣實在是二破天際勢不可擋,在相處了幾日之後,銀元也卸下了他那副小心翼翼的勁兒,變得不那麼拘謹了,有時候被狐姑搓臉搓得痛了,也懂得要反手去揪狐姑的大紅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