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稼年站在樓道裏,回憶著醫生剛才說的:“植物人……”三個字。
蘇洛恒坐在椅子上,絕望的歎息著:“伯父……”
任稼年抬起手示意蘇洛恒不要說話:“洛恒,我不會怪你……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單純的想過要幫小溪,我隻是……算了,不說也罷……你走吧,現在起我會全身心地投入到小溪身上,我會帶她走,我會好好照顧她……”
“伯父……”
“不要再說了……小溪是我唯一的女兒,自從她媽媽去世以後我就沒有好好陪過她,是我欠她的,我沒有資格去怪任何人……”
任稼年走進了病房。
蘇洛恒回到學校裏,檀昭正坐在任溪跳下去的天台邊緣上,呆呆的望著操場上滿是枯枝的白楊樹。
“檀昭……”蘇洛恒走過來拍了拍檀昭的翅膀。
檀昭轉過頭,看著蘇洛恒,表情呆滯,沒有一點點悲傷,也沒有一點點興奮,臉上緊繃的肌肉綴連著滿滿的麻木:“你說,為什麼生命那麼脆弱?”
蘇洛恒把檀昭攬入到自己的懷中:“不怪你……”
“不怪我嗎?真的不怪我嗎?”檀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表情依然是那樣的麻木,不過卻又亮晶晶的東西順著一連串的麻木落了下來。
“真的不怪你……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們不要總是想著如何去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來,怎麼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小溪她……會怎麼樣?”
“任伯父說……他會帶小溪離開……”
“離開嗎?”檀昭猶豫了一下,“果然離開才是我們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嗎?”遠處的夕陽更加燦爛了。
一個月後
檀昭坐在天台上望著操場上的白楊樹,現在看來,似乎已經冒出了內綠色的芽兒。
蘇洛恒坐到檀昭身邊:“檀昭,為什麼你還是經常會坐在這裏……”
“我會懷念……”檀昭微微一笑,“我會懷念一個月前小溪從這裏跳下去的景象,那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可是……又似乎不明白……”
“怎麼說?”
“小溪她很愛你,她想麵對這份感情,但是她承受不來你的……冷漠,所以她又選擇了逃避……可是……”檀昭低下頭。
“小溪走的時候,你不是也去過嗎?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嘛?”
“她很漂亮,即使是……那個樣子,她依然都那麼可愛、那麼天真地笑著……我沒有擔心她在花旗會過得不好,我隻是在懷念……偶爾的懷念,懷念那個每天都愛纏著我的古靈精怪的小溪妹妹…………”
“檀昭……”蘇洛恒叫了一聲,卻又停住了。
“嗯?”檀昭答應著。
“檀昭……”蘇洛恒又叫了一聲,這樣的呼喚會讓人感覺有安全感嗎?
“怎麼?”
“今天晚上再來這裏一下好嗎?”本來的話還是咽進了胃裏,任憑胃液無情的消化著柔情的情話。
“為什麼?”
“因為……”
蘇洛恒剛想解釋,檀昭卻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每次都要把我騙到天台上麵來?”
“啊?”蘇洛恒驚訝的看著檀昭。
“開玩笑的……”檀昭輕鬆的一笑,“有什麼事情現在就說吧,我怕我會來不及聽到了……”
“什麼意思?”蘇洛恒更加疑惑了。
“我已經找過我爸爸了,我會跟他走,去香江……所有人都走了,我也該走了。離開才是我們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逃避才是我們麵對問題最好的方式……不是嗎?”檀昭朝著蘇洛恒笑了笑,“你還是現在說吧,要不然我真的可能聽不到了……”
蘇洛恒咽了一口唾沫:“不可以……不是說你不可以走,在這裏說,不可以……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一定要很認真的告訴你,今天晚上你一定要來……”
“為什麼不留我呢?”
“我知道,即使我挽留你你也不會留下,倒不如告訴你我想說的話,或許那樣你會更好的做出選擇……你今晚會來的,對嗎?”
“嗬嗬……”檀昭什麼也沒有說,看了看遠處的夕陽,都是暖暖的金黃色,沒有刺眼的橘紅色。大概這樣的天氣,就連夕陽也都變成了可以細水長流的顏色吧。
這個季節的天空無論怎麼樣,都讓人感覺那麼美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