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沉的一句話,婚禮定在了下個月的二十五號。關於在哪裏辦,兩個人心有靈犀。
海鹽味道的風,寬廣無垠的海,自由飛翔的白色海鷗以及熟悉的海岸線。
每一次,當陳沉走過時,總會習慣性地去撫摸欄杆,數著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前,最後找到他最喜歡的角度,拍下又一張他願意帶進墳墓的大海。
可這一次,陳沉不是一個人了,解璘在他的身邊。藍天之下,大海之濱,他們手牽著手,連影子也密不可分。
“你知道嗎?我以前總是一個人看海,不喜歡有其他人。但是現在,我很慶幸,這些,我終於可以跟人分享了。”
解璘輕易讀懂了這話裏的孤獨,他知道,隻有用深情去彌補:“以後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陪著你。”
“解璘你看,大海多美啊,最遼闊,最廣博,最深沉。我小時候看一眼就愛上了,做夢都想變成一條魚,自由自在。”
變成魚麼?
那:“我就成為你遊過的每一片水域。”
陳沉驚愕地轉頭:“這話你是不是曾經說過?我覺得好耳熟。”
解璘則笑著替他將頭發別到耳後:“怎麼會,我第一次說。”
所以,那場混沌的昏沉,是對未來的預見?混沌中的回答,其實正是他內心所想。
原來,早在他還看不清自己內心的時候,就已經埋了下期待和決心。
當期待得到肯定,便再沒有事物可以阻止他的決心!
不論發生什麼,他都要和解璘在一起,時間不行,解穆安更不行!
“解璘,你聽好了,這一次,你要再敢丟下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相愛至深時,連狠話都夾著蜜:“求之不得,你可千萬別放過我。”
海岸線仍在往前延伸,終於,能看到村子了。
“好久不見麥哥他們,也真是奇怪,以前沒心沒肺的沒什麼感覺。這一次,竟然會——期待,還有點緊張。”
陳沉說這話的時候是興奮的,卻在無意間觸痛了解璘的心。
解璘沒有說話,而是停下了腳步,矮下身像大貓一樣窩進陳沉懷中。
“怎麼了?”陳沉被弄得莫名其妙。
“咚——咚——咚——”解璘模擬著陳沉的心跳,一臉誇讚地抬頭,“明明很強勁,很健康,怎麼會沒心沒肺?”
陳沉笑了,摸著解璘的頭發碰他的額頭:“你這樣很土,知不知道?”
解璘毫不在意:“可你笑了。”
幸福啊,唾手可得。
手,重新牽起來;路,繼續走著。
太陽跟在他們的背後,身前的影子融洽地相依。
“麥哥知道我們結婚,一定很開心。”心境翻天覆地的不同,感覺被催婚都是上輩子的事,“以前麥哥還說,要是我結婚了,他們還能幫我一起帶小孩。”
解璘回答:“小孩子是不用麻煩了。但以後他們也不用再擔心你會孤獨終老了。”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辦婚禮應該挺麻煩的吧?你又不肯聽我的,就擺幾桌,請上兩邊的親朋做個見證,簡單點多好。”
可是,和好以後就沒和陳沉有過分歧的解璘,這一次的態度是出乎意料的強硬:“不好。”
解璘是有私心的:“我真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可是你的人了,你得負責。而且,我也希望,這次的婚禮能讓你以後每次回想起來,都會被感動,都會更愛我一點。”
雖說陳沉相當地了解解璘,但還是會被解璘偶爾露出的幼稚感動:“難道我現在還不夠愛你?”
“誰讓我貪心,永遠都不嫌多。”
這倆,一個空心,一個貪心,從某種意義上講,何嚐不是絕配呢?
兒子結婚這樣的大事,做父親的知道得不比任何人晚。
很可怕,在那一刻,解穆安瞬間有種回到十年前的錯覺。他再一次感覺自己陷入到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困境之中。
為什麼就偏偏是這個時候?
在所有的不確定,所有的麻煩,所有的危險都可能到來的時候?
可更讓他不安的是,不管是十年前還是現在,他需要解決的問題並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