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書房，卓朗顏就開始翻箱倒櫃。
不一會兒，書案上就堆起了一座小山；然後是椅子；再接著直接擺地板上。大大小小鋪滿了半個屋子。
陳沉被擠到了一個小角落，麵前正好就是卓朗顏最開始翻出來的筆記本。隨手拿起最上麵的，翻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日期竟然是七年前！
再細看內容，這些以日記形式記下的，全都是解璘當時的病例，或者叫觀察筆記。
詳細到每一天，每一天的時分秒。
隻是看完前麵幾頁，陳沉就已經大汗淋漓，心痛不止。
可卓朗顏還在埋頭翻找……
“朗顏，這些……都是你記錄的？”
卓朗顏聞聲，微微抬頭瞄到了陳沉手裏的筆記本，“嗯”地應了一聲：“這是最早那兩年的觀察筆記，本來是請專業人員來做的，但解璘防備心太重，接連打傷了好幾個人。所以後來，我就辦了休學，這些事情就由我來做了。”
卓朗顏若無其事地說完，又低下頭去，眉頭一直鎖著沒鬆開，似乎這些都不是他想找的東西。
陳沉也不再出聲，抱著筆記本，靜靜地等在一邊，平息著心湖一層又一層的巨浪。這是解璘的過去，也是他的空白，那麼痛苦那麼艱難。
“找到了！”一聲欣喜的呼喊傳出，隨後便看到卓朗顏舉著一個大牛皮袋子站了起來，“陳沉，你看。”
陳沉在卓朗顏的示意中接過來，打開袋子一看，差點當場石化，這個袋子裏裝著的，竟然也是解璘的精神分析報告！
“這些究竟都是怎麼回事？”如果卓朗顏有觀察筆記，是因為這是他親手所記的話。那麼極度隱私的精神分析報告，卓朗顏怎麼也會有？
難道解璘的秘密，是人手一份的？
卓朗顏見狀，立即抬腿越過大大小小的書堆，找了椅子，讓他和陳沉坐下：“你先別著急，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你說，我聽著。”
氣氛太沉重，卓朗顏深深地吸進一口空氣，又重重地吐出來：
“解璘說我是他最好的兄弟，是因為最開始那些年，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是我陪著他一起扛過去的。期間有多難，根本沒辦法用語言來描述。說實話，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所以，這半屋子的病例，還有觀察筆記，才會都在你這裏。”陳沉不知道用什麼心情在說這句話，他隻覺得心口處破了個洞，在呼呼地漏風。
卓朗顏點了點頭：“是啊，那時候蘇姨也病倒了。好在蘇姨信任我，她怕看到這些，一看到就會受刺激。再到後來，醫生也都直接跟我討論病情，商量治療的方案。”
直至說到這裏，卓朗顏的表情陡然嚴肅：“所以，按理說除了我，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有這些資料。”
陳沉捂著心口，大膽推測：“解穆安收買了醫生。”
卓朗顏眉間皺成一個川字，搖頭道：“如果他是以患者生父的身份要求，就算不上收買。”繼而又一陣深深地歎息，看著陳沉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陳沉開了口：“朗顏，你在擔心什麼？拋開別的不講，解穆安應該是在關心解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