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假期過得還愉快嗎?”袁一放下了手裏的文件,跟陳沉說話。
“還不錯。”麵對袁一,陳沉始終是那副客客氣氣的樣子。
隻是這副姿態,袁一並不喜歡,有時候牙根都難受得發癢,忍得很辛苦。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耐力,才維持著這副冷靜的臉孔:“先坐,有件事情,我想問下你意見。”
陳沉並不拒絕:“好。”
從堆成小山的文件中,袁一精準地找出了他需要的那份,遞到陳沉的手邊:“在你休假期間,公司高層做了戰略調整。決定群島在未來十年,將重心轉移到旅遊產業的開發。已經有幾家大公司表示合作意願,我的意思是前期的籌備工作,你任組長,組員的名單以及各項規劃,都在上麵了。就由你們來保證順利過渡。”
陳沉一目十行地翻看著文件,想找到他最迫切關心的那一部分。可最後還是隻找到了“有待考查”四個字。
倔強的脾氣上來,陳沉也不管什麼上下級關係,直截了當地發問:“攝影部會不會取締?”
某一刻,袁一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為難,雖然被他很快遮掩過去。他看著陳沉的眼睛,試著安撫他:“還沒有確定。”
陳沉當然不滿意這個答案,眼裏的堅決閃射出不可直視的光芒:“我想聽實話。”
這突然而至的強大壓迫感,使得袁一驟然心驚,也讓他下定了決心。
“會。後期的投入並未包括支持攝影部的部分。”
果然是這樣麼?
陳沉抱以早有所料的微笑,合上文件,調轉方向還給袁一:“具體時間?”
這一次,袁一也不再繞圈子,直接道:“到年底,31號,集團會召開麵向全球的發言,宣布這一決策。”
“那行。”得到了想知道的一切,陳沉滿意地點了點頭,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我會站完最後一班崗。”作勢就要起身。
袁一卻搶先一步伸手,捉住了陳沉的手腕,目光懇切:“我們可以談談。”
可陳沉卻收緊了表情,滿是戒備的眼神從袁一的手掌移到了他的臉上。
袁一自知不對,抱歉地鬆開了手,以更柔和的語調說道:“深藍在全球的十五大基地,會保留1\/3來延續海洋工程。之後我會去湯加,你可以跟我一起。”
此時的陳沉已沒了談判的心思,更要命的是,他感覺到那處被袁一接觸過的皮膚,開始急劇的發燙發癢,就像血裏鑽了蟲子,抓心撓肝地難受。
可他知道這並不是袁一的錯,又怕袁一發現。陳沉小心地把手藏到了背後,再開口,語氣也沒有了先前的強硬:“袁哥,我——對不起,如果我之前說得不夠清楚,那我再說一遍。”
似乎是猜到陳沉要說什麼,袁一本能地不願去聽:“陳沉,你別這樣。”
可陳沉卻死心眼,非要把話說絕:“我回應不了你的感情,我也不可能跟你走。”
可袁一也有著與匹敵的固執:“陳沉,你一定要這樣嗎?為什麼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我以軍人的忠誠向你保證,絕不會讓你失望!”
鋒利的劍刺入水中,陳沉分毫不為所動,還作了個如釋重負的表情:“袁哥,我話說完了,走了。”
袁一卻不準,音量驟升,不管不顧地越了界:“陳沉!他是誰?”
被突然這般問到,陳沉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難道是我想錯了?袁一頓時後悔,不該這麼衝動:“沒什麼。耳朵,注意別感染。”
“嗯。”退回到彼此應該的位置,對彼此都好。
袁一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陳沉的背影:不算高大,也不很強壯,甚至是纖細的,瘦弱的。
初見麵時,袁一甚至疑心過,這樣的一個人,哪裏能經得住大海的風浪?
可後來,袁一才知道,在這個他以為瘦弱的男人身上,長著一顆比最堅固的堡壘還要頑強的心髒。
在它的麵前,袁一甚至都不能被視為對手!
可越是這樣,袁一就越不甘心。他喜歡陳沉,喜歡陳沉的理智、冷靜還有絕對反差下的瘋狂。
這些讓他顫栗,讓他血液沸騰,讓他不願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