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假期,陳沉在開工頭天動的身,沒讓人送,自己背著包,打車到了港口。坐船再出發,不出意外,航行大概三個半小時,就能到達阿留申群島的基地。
張齊麥說陳沉是專業的攝影師,這不錯。可更確切的是,陳沉是專業的海洋生物攝影師。
大學畢業之後,陳沉入職了名企深藍。深藍是一家超大型的海洋科技類跨國公司,業務範圍遍布全球,大型基地就有十五個之多。
其中,阿留申基地是深藍在東南亞的第一大分區,主要業務有水下能源勘探,機器人作業,多功能營養物質分離以及海洋生物追蹤紀實。
陳沉就供職於在海洋生物追蹤紀實中起重要作用的攝影部。
時光眨眼間,這片海域在陳沉的眼裏,已經蕩漾了四年。
站在甲板上,陳沉眺望著海景。海闊天空,一覽無餘;知其浩大,知己渺小。個體的生命在這一瞬間似乎真的可以永恒。
阿留申群島距赤道不遠,島上白天很長,日照時間每年每天平均能超過十二個小時。
陳沉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晚上十點,他非要駕著快艇,一個人扛著攝像機,出海去追太陽。
有人說他瘋了。
有人說他是聖地亞哥式的硬漢。
有人……
輪船排開漂亮的水花,有節奏的口號聲響徹海島,陳沉凝眸細觀,才發現了基地前的訓練場烏泱泱一片,原來是在集訓。
又過了近半小時,陳沉下船,正好五點。
由於基地的場區建構,陳沉要回宿舍,得先穿過訓練場。他沒穿製服,一身清涼隨性的著裝引得不少人注目。
偏他的氣質又冷又沉穩,以致著裝的不符規製非但沒讓人覺得不妥,反而生出一種剛剛好的感覺。
不斷地有探詢的視線降落到他的身上,可陳沉並不理會,背著包繼續走他的路。
距離逐漸拉近又漸漸遠離,陳沉剛剛轉過彎出了訓練場,就聽到裏麵傳來教官訓話的聲音:“1223,出列!請複述一遍剛才我的講話內容!”
可1223哪裏說得出,隻能硬著頭皮:“報告,我沒記住!”
魔鬼教官劉盛絕非浪得虛名,隻見他那兩條濃密的眉毛,此時已揚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黑眼珠裏閃爍著興奮的光:“全體都有,裝戴全套裝備。今日水底加訓兩個小時!十分鍾後,外場集合!”
可憐了一隊人在心底暗暗叫苦,動作上卻不敢遲疑:“是!”
劉盛送走全隊後,便迅速往著相反的方向去追陳沉。
出了大門去,卻隻有空蕩蕩一片,哪裏還有陳沉的影子?
“不應該啊,人呢?”
也是無比湊巧,那被尋找的人正好出現在他的身後:“這裏。”
驚喜地轉身,剛才還凶神惡煞的教官,此時卻一臉的笑容:“陳哥,你可算回來了!”
陳沉跟著也笑了聲,隨便嘮著:“想我?”
劉盛大大咧咧,也不怕讓人聽見:“那是,我天天牽腸掛肚,望穿那什麼水。”皮完才神秘兮兮地把陳沉拽到一邊,“陳哥,你怎麼打算?”
“什麼打算?”陳沉不明所以。
劉盛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挨得陳沉更近,聲音壓得更低:“好像是集團有什麼戰略調整,咱們基地會叫停大半業務。”
流言不會空穴來風,可這麼大的事,傳揚起來,不會引起混亂嗎?
陳沉也立即提起重視,表情嚴肅:“聽誰說的?”
“一周前就出通知了,你沒看?雖然說得好聽,存優去劣,誰知道最後能留下幾個?”劉盛長得老實,腦子卻相當靈光。
陳沉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們部門是支柱,怎麼都不會被取締,放寬心。”
劉盛其實真無所謂,人生處處是出路,天下之大,何愁英雄無用武之地。
陳沉很佩服他的樂觀,也知道這是他怎麼都比不了的:“你繼續訓練,我去找袁哥。”
“行,走了。”劉盛一擺手,快跑追上隊伍,又變回了那個鐵麵教官。
陳沉先回了宿舍,把背包放下,換好製服,最後叩響了勘探部的大門。
袁一看見陳沉,並不意外,畢竟陳沉的假期是他批的。
值得一提的是,袁一的父親袁立平,是深藍的大股東之一。袁一來阿留申之前,當過特種兵。袁父安排他來阿留申,也算是施展其長。他本人也有相當實力,短短四年,已經成為基地的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