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瑟恩雷修道院(2)(1 / 2)

“我詢問他一般來說是否相信有鬼魂之類存在的可能,而令我驚訝的是,他說他不敢肯定自己不相信這一類的事情。在印度的時候一天早上一個人在營地裏曾經告訴他,說他知道他的母親已經在英格蘭去世了,因為在前一天晚上她的魂靈來到了他的帳篷中。他一點都沒有被嚇著,因此一句話都沒有說,這個幻影就消失了。真的,接著來到這兒的‘郵政代辦人’帶來的一封電報就宣告了他母親的死亡消息。‘有過的東西就是有過的,’布朗頓說。但是在瑟恩雷這裏的事情上他還是比較理智的。他一遍一遍地詛咒著這個白癡克拉克的自私行為,他的古怪愚蠢是引起諸多不便的原因。而在此同時,他又抑製不住地一定程度上同情於那些茫然無知的工人們。‘我自己的看法是,’他說,‘要是一個鬼魂的確曾經在你那兒顯形過,那你就肯定要說一說這件事情的,’

“我同意這個觀點。我對鬼魂世界及其規律所知甚少,我總是覺得一個阿鬼注定要被人們說起對阿鬼來說是一份榮耀的事情。這裏麵似乎沒有多大的幹係,我感覺一個人自己的聲音在自己清醒的時候不管怎麼說也是一種安慰和鎮定作用。可是在歐洲以外就沒有多少鬼魂了——很少,情況就是如此,就一個白人的所見來說——而且我在這方麵從來沒有遭際過任何的煩惱。然而,就像我曾經說過的,我還是告訴布朗頓我同意他的觀點。

“就這樣婚禮按時舉行了,我戴著專為此次場合買下的一頂高帽子前去參加了婚禮,之後就看到新的布朗頓夫人朝著我甜甜地笑著。恰好此時我有事外出,那天晚上我就坐上了東方特別列車,離開英格蘭有接近六個月的時間。就在我將要返回之時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布朗頓的信件。他詢問我能不能在倫敦見他一麵、或者到瑟恩雷來一趟,因為他覺得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認識他的人可以很好地幫助他。他的妻子也在信件的末尾綴上了一篇甜言蜜語,因此我就至少在一件事情上沒有什麼擔心了。我從布達佩斯寫信過去告訴他們,我在抵達倫敦之後兩天以內就到瑟恩雷去看望他,我從潘諾尼亞旅館出來、漫步到柯裏派斯.由塔紮去寄發我的信件,一路上我在猜想著究竟是什麼事情我可以幫助布朗頓的。我曾經跟他一起步行出去追獵過老虎,很少可以想象有人能夠比他更好地付出潛力來管理自己的事務。然而,我在這裏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因此在處理過一些在我不在的時候堆積起來的一些瑣碎小事之後,就打起一個背包來啟程前往由鬆火車站而去。

“我在瑟恩雷公路火車站上遇見了前來接應我的布朗頓的超大型豪華轎車,經過接近七英裏的路程之後,我們的車輪聲就回響在了瑟恩雷村鎮悄無聲息的大街上了,大街直接通往公園的前門,看到了那些高大輝煌的廊柱,柱頂上立著展翼欲飛之鷹、舉足欲行的雄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吉兆的使者,但是我知道布朗頓夫婦是有理由尋求救援者的——天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從大門那裏開始,一條四車道的旁植山毛櫸的林蔭大道一直延伸進去有四分之一英裏長。在路旁的樹下是整整齊齊的兩行繁茂的花草地段,隻是在樹下有毒的山毛櫸落葉堆積的地方花草才稀疏下來。大道上有許多車轍印痕,旁邊一匹小馬駒拉著的一輛輕便二輪馬車搖搖晃晃走了過去,車上拉著一位鄉村牧師、以及他的妻子和女兒。顯然修道院這兒正在舉行一個花園派對。路徑在林蔭大道的盡頭急轉向右而去,隔著一片寬闊的草地,看見草坪上三三兩兩點綴著許多來客,那邊的建築就是‘修道院’了。

“整座建築質樸無華。肯定在它的建築之初就特為的棱角分明、布局極其嚴謹,可是殘酷的日月已經讓它失去了棱角,剝蝕它原來的石色,斑駁如橙灰色的地衣,時不時掩映於簾幕一般茂密的木蓮、茉莉、以及常青藤之後。那邊的一頭就是詹姆士一世時期新建的三層房屋,非常高大而壯觀。兩者之間沒有任何一點企圖加以融合的意思,可是那不分彼此的長青藤卻緩解了這種尖銳的對比之處。整個建築的中間部分有一座高高的小尖塔,居於一個小鍾樓的頂端。在房屋的後部一路都是連綿起伏的翠綠的西班牙栗樹叢,一直延伸到後麵的山峰之上。

“布朗頓已經看到我遠遠地過來了,就離開其他的客人迎著我走過來,問候過之後就把我交由仆役長去照管了。這個男子有一頭淺茶色的發絲,總是顯得談興很濃的樣子。可是,他卻幾乎不能回答任何與這座房屋有關的問題;他說,他在這所房子裏邊總共才呆了不到三周的時間。由於我心裏在想著布朗頓告訴過我的一些情況,我沒有對他詢問關於鬼魂的事情,盡管我被領進去的那個房間也許會驗證任何的可能性。這是一個很大而低矮的房間,有幾根橡木梁柱從白色天花板上顯露出來。牆壁的每一寸,包括門戶在內,都由掛帷覆蓋著,而一架極其精美的四床柱意大利式床榻,厚厚地圍著一層帷幔,更增加了這個地方那種黑暗而莊重的氣氛。所有的家具都是老式的,製作精良而黑沉沉的。腳下踩著的是一層質樸的綠色厚地毯,這是這間房子裏邊唯一的新物品,除了房裏的電燈裝置以及罐子、盆子等物之外。甚至連梳妝台上的穿衣鏡都是一件古老的威尼斯錐形樣式,沉重的凸紋麵邊框已經失去原有的銀亮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