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朱貴嬪卻是忍不得,她嬌笑著望著裝作恬淡乖巧模樣的靜雅,嘲諷之色掩埋在她如沐春風的笑意裏,“郡主每日也起得這樣早,與嬪妾等人一同拜見皇後娘娘,真當是勤奮之至。隻是嬪妾想著,以後每日都要如此,郡主怎還不若趁現在機會多睡些時日?還是,郡主已權當自己望嬪妾等人一樣,要侍奉皇後娘娘了。”
靜雅神色一僵,燦然笑容變得僵硬無比,“靜雅並不愛晚起,再者一人孤單得很。在皇嫂這裏還能同大家說說話,不致無所事事,無聊得煩悶。”
“哦,原是這般呢。也的確,郡主一人而來,皇上又要料理國事無法陪伴,果真是無聊了些。不像嬪妾等人,不愛玩不愛鬧,潛心侍奉皇後娘娘也就夠了。”朱貴嬪言語裏處處透著對靜雅的諷刺,忽而她又好似發覺了些什麼似的,朝皇後道:“娘娘,這幾日怎麼都沒有瞧見沐昭?”
皇後微微抬眸,雖是與朱貴嬪說話,但視線卻落在靜雅身上,她淡淡道:“沐昭這幾日身子不好,本宮特意讓她歇息了。”
“怪不得這幾日總沒瞧見她呢。”朱貴嬪道,“那丫頭可有什麼大礙?若是個什麼重病的,再讓娘娘您傷了身子,那可就不妥了。”
“倒也不是什麼重病,隻是起不了床。”皇後低聲歎息,“那丫頭是個倔強,有了傷也不肯說。好似如先前一般,帶傷進宮竟還要瞞著,生怕本宮不要她,趕了她出宮似的。本宮哪裏這樣狠心的人,本宮隻會憐惜她。好不容易先前的傷好了,如今又得了新傷,真當是個可憐的孩子。也不知哪個狠心腸的,要這般待她?”皇後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靜雅身上,而話中一切俱是影射著她。
靜雅暗自發怒,卻無法說些什麼。
朱貴嬪蹙著峨眉,驚訝道:“這天底下哪有這般狠毒的人?沐昭可不過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罷了。真真是可憐。”
“誰說不是呢?”皇後幽幽道,“蒼天憐見,現下到底沒事了。隻是那丫頭是個倔強性子,始終不肯告訴本宮。本宮便是想好好懲治凶手,也不能為之了!”
“這孩子當真是心善,您說呢,郡主?”朱貴嬪忽而朝失神的靜雅郡主道。
靜雅一驚,忙揚起笑容道:“貴嬪說得是。沐昭丫頭自來我身邊後,一直都是這般,便是受了委屈也不肯與旁人說。皇嫂,您可得好好為她做主。”
“那是自然,本宮定會為她做主。誰傷了她,本宮定會讓其付出代價!”皇後威嚴盯著靜雅,冷然說道。
靜雅猛然一震,良善如溫佩儀,竟然也會說出這般話來。隻是她這樣瞧著自己,難不成……靜雅強迫自己按下慌張的心緒,勉強鎮定道:“不過現下卻不知是誰,恐怕事情難辦罷!”
“沐昭不肯說,並不代表本宮心中無數。”皇後輕笑道,眼神一直望著靜雅,直讓靜雅覺得背脊發涼。
靜雅不由得地心虛,隻是旋即想到,雖說沐昭受傷之事她是清楚的,可那是顧媽媽動的手,並不關她的事。
“皇嫂可有確鑿證據?”靜雅揚著頭,鎮定地望著皇後。
皇後微一揚眉,淡然道:“本宮若要查,定就會有確鑿證據。隻是沐昭瞞著,總歸有她的緣由。等她傷好,本宮再做謀算,可好麼,靜雅?”
“皇嫂說得有理!”靜雅淺淡笑著應下,垂下了微帶寒意的鳳眸。
旁側始終如妃冷眼旁觀,唇畔含了一抹飄忽的笑意,右手搭在自己凸起的小腹上。
皇後勾唇冷笑,收回視線,露出溫婉得宜的笑容朝眾人道:“本宮有些乏了,各位妹妹也各自回寢宮歇息去罷!”
“是,娘娘!”
朱貴嬪得意一笑,冷眼睨靜雅一眼,出聲道:“郡主,嬪妾知道這山莊裏有幾個好去處,郡主若是還無聊著,且跟嬪妾等人一道玩耍罷!”
靜雅望著滿眼笑意的朱貴嬪,恨不得撕裂她那張胡言亂語的嘴。“好啊,靜雅樂意之至!”朱涵雁,你自個兒找上門來,可別怪嚴靜雅不留情麵!
“那嬪妾用過午膳之後再來尋郡主。”朱貴嬪笑眯眯道,“喬婉儀,你也一道來罷!”
喬婉儀應道:“是,朱姐姐!”
“嬪妾告退!”朱貴嬪與喬婉儀微微朝靜雅頷首,兩人行了平禮後雙雙離去。
靜雅望著朱貴嬪的背影,眼裏閃爍著冷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