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劍便是從雲涯手中奪取來的懷琴劍,雲劍早有耳聞,此時一看,斷定不會有錯。雁北天施展“六合劍法”,懷琴劍舞做一團,叮叮之聲更盛,陳佩之心中暗驚:“這把劍居然能將萬劫神劍擋下,看來定是記載著天鍾神功的鐵劍無疑。”此事隻有雲劍幾人知曉,雁北天常年不使,一來本身武功高強,二來也怕懷琴劍遺失,便大是不妙。但接陳佩之的萬劫神劍,真氣消耗著實太大,是以不得已使出懷琴劍。
雁北天長劍迅疾一刺,照著陳佩之撲來,陳佩之心中一驚,連發數劍,均被懷琴劍擋下,雁北天一招“羽化登仙”,氣勢恢宏,如天神一般撲來,陳佩之大驚,隻覺此招刺來毫無破綻,無所可躲。忽地白光一閃,一條人如化做劍,朝雁北天射來,叮的一聲刺耳不絕,人影驟然分來,雁北天手持懷琴劍,冷冷看著來人,曾幾道手持斷劍,佇立在場。
雁北天冷冷道:“好!“手一揮,懷琴劍一抖,一招“花開必合”,長劍一抖曾幾道,曾幾道閃身避開,斷劍一擋,卻叮的一響,斷劍劃做兩半,曾幾道萬料不著他這把竟然如此鋒利,他適才使出“蒼山十九劍”的應樂劍,長劍被震斷,隻道是天鍾神功所為,卻不料竟是這把黑黝黝的鐵劍。
猛聽得叮的一聲,雁北天長劍去勢一偏,在曾幾道肩頭劃了一道長及五寸的傷口,曾幾道痛哼一聲,捂著傷口,若不是陳佩之及時使出萬劫神劍,輕則斷臂,重則亡命,須知六合劍法變化無端,這劍砍向肩頭,轉瞬之間又可疾刺胸口。雁北天右手長劍震開,左手立即施展鬼爪神功,抓向曾幾道。
曾幾道忍著傷痛,使出“雲峰十八掌”一招“靈泉飛渡”,掌勢跌起,一掌拍中雁北天左臂,雁北天咦的一聲,頗是意外。曾幾道身子一轉,又是一招“綠玉弄蕭”,扣指一屈,撞開雁北天手臂,伸手一拿,抓住他的肩井穴,雁北天真氣一振,將曾幾道震開。
長劍一刺,送向曾幾道胸口。陳佩之大驚,急射萬劫神劍,雁北天鐵袖一拂,擋了開去,長劍去勢不停,突然,一股疾風從旁而來,雁北天心中一凜,回劍一刺,叮的一聲悶響,竟是一把巨大的鐵器。抱著衣布,瞧不出是什麼東西。雁北天睜眼一看,懷琴劍叮叮震響,瞬間衣布紛飛,露出一把長及五尺,寬有三掌的大刀,刀身濃重,毫無張揚之氣。
雁北天凝視片刻,驀地臉色大變,隻見一個飛似的來到雁北天麵前,一把抓住大刀,雁北天沉聲道:“血刀神功?”雲劍輕輕一笑,將血刀撤了開去,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多啊。”雁北天心念一動,道:“你,你去了鬼穀?”雲劍點了點頭,雁北天驚疑道:“穀主為何會將血刀交予給你?”
雲劍冷冷道:“死到臨頭,便讓你明白個夠,鬼穀的穀主就是我的外婆,被你害死的劍仙徐蕭之妻王琴。”雁北天臉色大變,雲劍與雁北天說話之聲甚小,旁人隻見二人口中不停,雁北天隨即臉色大變,唯有慧圓內力深厚,聽得一清二楚,心中一驚,口中忍不住說道:“竟是這樣?”曾幾道問道:“大師,怎麼了?”慧圓緩緩搖頭,念了聲“阿彌陀佛”。
雁北天顫聲道:“師,師娘不是早就去世了麼?怎,怎麼會是鬼穀穀主?”雲劍道:“其中曲折,說來話長,今日隻消讓你死個明白便可。”說著悶聲一吼,亂發飄開,根根須白,深黑的雙瞳漸漸變為血紅色,一股殺氣轟然發出,攝人心魂。石下眾人驚呼一片,紛紛驚叫道:“萬,萬眾功?”驚叫聲中,疾退開去,猶似雲劍是惡魔一般。
絕緣也是臉色大變,叫道:“玉兒,你快回來!切莫再和那小子一起,這人練了萬眾功,已經成了魔頭!”司徒玉頓足道:“師傅,他才不是呢!他練這門武功,便是為了打敗雁北天,為武林除害,怎麼能說他是魔頭呢?”絕緣急道:“他現在為了打敗雁北天,便不是魔頭,但待他打敗雁北天之後,便成了雁北天之後的有一個魔頭!修煉邪派神功,焉有不墜入魔道之理?你聽師傅的話,快快回來!”
司徒玉料知雲劍練了萬眾功,必然會驚動眾人,卻想不到他們反映竟是如此激烈,便連最愛的師傅,也是這般,目光一掃,隻有詩萬裏還自鎮定,想必他和明教熟悉,所看之事,不會那般偏激。司徒玉回頭一看,道:“蔣不通!他是你的好兄弟,你也不替他說說話!”她心中斷然蔣不通與絕緣關係非凡,若是蔣不通出口求情,料想絕緣多半會接受。
豈料他竟然臉色大變,眉頭深皺,看著雲劍,眼裏充滿深深憂愁。白不傲更是仗劍而起,喝道:“你這小子原來是鬼穀的!而且還練了那邪門武功,今日我昆侖派須與你不死不休!”雲劍目光一掃,白不傲頓覺一股寒意襲上心頭,隻得喝聲壯膽,道:“你瞧什麼?你與那雁北天一同,均是魔頭!”
雲劍冷冷道:“冥道人衣冠**,死得活該,可笑你們這些無知弟子,還在想為他報仇。”“住口!”蔣不通陡然一喝,道:“豈能容你汙蔑我恩師?”雲劍急道:“大哥!我說的都是實話。”他正欲出口,卻忽聞得一聲猶如氣絲般的聲音道:“雲公子,想必昆侖派與鬼穀之間大有內情,如你所說,冥道人是為衣冠**,你在英雄豪傑麵前當場揭露,冥道人當年俠範天下,深得人心,不說旁人不信,就算是信了,你令昆侖派顏麵掃地,那昆侖派豈會饒恕於你?”
雲劍不由得語氣一塞,將到口的話硬是吞下,那聲音又道:“雲公子唯今之計,便是快快離去,越遠越好,再也不好回來。江湖之人對於明教萬眾功的深惡痛絕,絕非一言兩語所能道清,更不是公子僅憑打敗雁北天便能化解。就算我佛門弟子,想必對此武功也是心有懷恨。”
雲劍聽得心頭一顫,看向石下的少林寺弟子,果然見那些慧字輩的高僧個個臉色厭惡,眼中似有殺父之仇。雲劍心中一涼,長歎道:“罷了罷了!”凝望雁北天,道:“咱們速戰速決,拚個生死。”雁北天臉色一沉,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血刀神功竟然便是萬眾功。
心念未頓,雲劍手持血刀,呼嘯砍來,雁北天懷琴劍一擋,奪的聲重響,竟覺力有千斤之重,卻是雲劍施展劈字決,將真氣全部凝聚一處,雁北天接招下來,才覺重如泰山。雲劍一招得手,轉劈為削,雁北天縱然運轉天鍾神功,但被那刀風稍中,還是隱隱作痛,心中大驚。
當即旋出懷琴劍,當的一下扛著血刀,雲劍嘿的一聲冷笑,血刀一轉,變削為引,雁北天隻覺手上一緊,不覺握緊懷琴劍,卻不料這股拉力越是強,奪的聲,懷琴劍脫手飛去,雁北天心中暗驚,隻覺這股拉力似牽線掌,卻又比牽線掌厲害許多,心道:“他在鬼穀究竟學了什麼神通?鬼穀的十大奇絕我已全會,還有什麼奇妙的武功我沒見識過?”
雲劍血刀一甩,正想取回懷琴劍,卻見雁北天眼中寒芒更盛,雙掌激蕩起層層真氣,猛然拍了過來,雲劍血刀牽住懷琴劍,左手運足萬眾功真氣,猛打過去,兩人雙掌一接,啵的聲在四周蕩起層層塵浪,雲劍噗的聲,一口血奪口而出,雁北天倒退數步,但他施展卸功神步,赫然在這石上留下一寸深的腳印。
司徒玉大驚,失聲叫道:“雲郎!”拔腿便要衝過去,卻被詩若雪一把攔住,皺眉道:“你如此前去,隻會給雲公子添亂,還是留在這裏看,雲公子有危險,陳郎自會去救。”陳佩之聽這話,不由得豪氣填膺,握緊了雙手。雁北天冷冷道:“你功力終究太過淺薄,不是我的對手,我答應饒你三次不死,先下你滾吧,待得自忖功力深厚之時,再來與我決一死戰。”
雲劍仰頭哈哈狂笑,意態癲狂,左手抽出懷琴劍,右手猛然間血刀砸下,雁北天身影一動,躲了開去,砰的一聲巨響,那腳下巨石赫然被砸出一條兩寸寬的裂縫,雁北天心中一驚,暗道:“與我對掌之時他的功力分明沒有這麼厲害,怎地一下子之間變得這般厲害。”
看了看雲劍手中的血刀,猛然間醒悟:“原來如此,想必是這把刀的關係,嘿嘿,這把刀魔性如此厲害,這小子繼續下去,必然走火入魔,自爆而亡。”雲劍紅著眼怒看雁北天,手中血刀猛然刺出,雁北天身影一動,躲了過去,卻見雲劍左手懷琴劍擲去。
雁北天心中一驚,身子一沉,接住懷琴劍,驀地黑光一閃,雲劍衝到麵前,血刀“刺”字決疾刺過來,當的一聲如沉鍾悶響,雁北天悶哼一聲,退了好幾步,腳下足印平整,料來真氣被雲劍這一擊打得混亂,無法施展卸功神步。雲劍厲聲一笑,又是一刀刺來。
司徒玉見他猶如魔狀,不禁嚇得臉色蒼白,絕緣聲聲催叫已聽不見,司徒玉顫聲道:“若雪姐?雲,雲郎他怎麼會變成這樣?”詩若雪眉頭深皺,卻瞧不出所以然,隻聽慧圓緩緩道:“明教魔功,若無深厚的內力駕馭,便會被魔性所侵,喪失本性,這萬眾功委實太過高強,是以雖然雲公子功力深厚,但卻還是被那魔性幹擾。”說著緩緩起身,踱步向雲劍走去。
雁北天心中暗驚,心道:“這老禿驢功力好深厚啊,居然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恢複了傷勢。”雲劍此時已然全然分不清善惡是非,隻知來者是敵,見慧圓走來,照著便是一刀,石下發出一片驚呼聲,慧圓腳不停地,輕輕滑了開去,雲劍一刀重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