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工商之道(下)(1 / 3)

如果說整個“大蔡”的破局點在於蔡汴對決的話,那海州的破局點就在於濟島物資的輸出了。

會昌二年(842年)李處人的唐舶搭載日本學問僧,從值嘉島(五島列島)出航,越東海以六天時間到達溫州樂城縣。大中二年(847年)張支信、元淨的唐舶,自明州(寧波)望海鎮啟航,橫渡東海,直取日本值嘉島,隻用了三天時間。

“踏浪軍”回師,穿越個黃海,要足足十一天。這不是開玩笑嗎?在濟島捕到鯨,運回海州怕是爛的隻剩骨架了。不然隻得沒完沒了地往濟島運鹽醃鯨肉,那得浪費多少人力和食鹽?

兩相比較,足以讓秦雋揚抓狂。風力、氣象無法控製,那隻有在船隻上挖掘潛力了。

海州的那支海軍“聯合艦隊”在那些蠻夷眼裏是“超級艦隊”了。可秦雋揚第一次勘視後,覺得實在堵心。那些淮商的沙船看上去很威風,可這種平底船穩定性太差,特別是樓船,樓層越高,遇上風暴越是容易傾覆。所以在向揚州買樓船之時,隻選了三層的樓船。

廣船和福船的遠洋適航性特別優秀,但目前“踏浪軍”所擁有的廣船和福船都太小了。裝載量實在不能滿足要求。至於排漿船,或許在羅馬人和伽太基人時期用於近海作戰,五層、六層的排槳以它的機動性稱得上是優秀的船型吧。而大食人改成二層排槳用於遠洋,槳手能連續劃槳一個時辰嗎?實在是笑話了。

除了排槳連動杆設置,排漿船再無技術可言。多層排槳在無風時,速度是比帆船快,可不能持久,在中國那是早已淘汰的技術。

中國古人有"一櫓三槳"的說法,認為花同樣的人力,櫓的效率可以達到槳的三倍以上,從槳到櫓的變化,就是從間歇劃水變成連續劃水。早在漢代,中國人就棄槳用櫓。

櫓一般支在船尾或船側的櫓簷上,入水一端的剖麵呈弓形,另一端則係在船上。用手搖動櫓簷繩,使伸入水中的櫓板左右擺動。櫓擺動時,船跟水接觸的前後部分會產生壓力差,形成推力,推動船隻前進,就像魚兒擺尾前進。櫓不僅是一種連續性的推進工具,而且具有操縱船舶回轉的功能。如果大食人能夠到江南水鄉,看到一老翁輕搖船櫓,驅動載十餘人的船隻前進,是不是會眼珠子都瞪出來?

事實上在人力驅動上,櫓船也算不上牛叉。南齊時,大科學家祖衝之把改裝的水車安到了船的兩側,發明了車船。“又造千裏船,於新亭江試之,日行百餘裏”(《南齊書》卷五二)。車船是裝有槳輪的船舶,亦可稱為“明輪船”。

車船的威力,曾經有過地展示。根據秦雋揚的前世記憶,南宋楊麼等率領民軍據守洞庭湖,兵農相兼,陸耕水戰,以車船優勢屢敗官軍。前後六年,完勝官兵的七次進攻。後趙構遠調名將嶽飛為荊湖南北路置製使,趨洞庭湖重兵圍剿。

嶽飛率所部至鼎州,先對義軍諸寨遣間誘降,分化瓦解義軍;繼以大軍壓境,示師威脅。旋義軍大首領楊欽、黃佐等等相繼出降,惟楊麼、夏誠等仍據寨自固。

可就是嶽飛這位名滿天下的戰神,與楊麼、夏誠的車船對壘,也給抽得滿地找牙。名將到底是名將,嶽飛馬上放低身段,納楊欽獻策,打消了速勝的念頭。遣人開閘泄放湖水,放巨筏堵塞港汊,並於湖麵散放柴草,以破民軍車船優勢。後以楊欽為向導,進圍楊麼水寨。總算是挽回了麵子。

世人都說車船利內河而不宜遠洋。秦雋揚認為這話純粹是放屁,那是腐儒不懂裝懂。

螺旋槳推進器,其不間歇作旋轉運動的葉片,根本就是受了“明輪”啟發,隻是因為有了更為強大的動力才把多輪改為一輪,把兩側輪改成尾下輪式推進器。車船龐大的身軀受環境諸多的限製,在內河完全是大材小用。隻有在無垠的海洋方能讓車船一展身手。

秦雋揚費盡心機和財貨,從揚州購得大量造船木材。是為了打造車船作為“踏浪軍”的主力戰艦嗎?當然不是!雖說車船航性好,行船猶如奔雷,擋之披靡。但在大洋裏行船依靠人力驅動就太瘋狂了。

海州不光有淮揚、福廣優秀的船匠,還有呂光從趙德諲那裏拐來的荊襄船匠,可以毫不客氣地說,他們是全世界最頂尖的船匠。

他們的最頂尖不是單指在製造技藝上,是在境界上,荊襄船匠已經掌握了“按圖施工”這一最科學的手段。他們在製船前描繪圖紙,先縮小比例製作船模來進行各項實驗,再放大一定的比例製作樣船,下水航行來評估各項性能。最後才能確定實船的樣式。車船的製造工藝對他們來說,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