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直問我怎麼忙成這樣,我實在不是不忍心瞞她,於是把我和江玉城的事情跟她說了一下。
我媽當時就急了,想過來看看,我哄了半天,隻說現在路也不好走,江玉城身體也不好,等過段時間再把她接來。
我媽聽了,這才同意。
我的生命裏,除了江玉城,就隻有她了,我想,開春的時候,若是江玉城能恢複大半,那我就爭取夏天和他結婚,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把我媽接過來了。
她為我操心了一輩子,也到了該享福的時候了。
江玉城蘇醒後的第二十九天,他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
泛海的事情他連問都沒問,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沉得住氣,可能是他實在是太相信他的團隊了,所以一點也不擔心。
春節的前一天,江玉城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隻隨便說了幾句,然後說有個項目在談,不回家過年了。
那時我剛好在給他盛早飯,聞著瘦肉粥的味道,不知怎麼地,卻忽然感覺惡心得狠,我慌忙放下碗,捂著嘴衝進了衛生間裏麵。
抱著洗手台幹嘔了半天,我正眼淚汪汪扶著洗手台努力平抑呼吸的時候,江玉城走過來,因為走得太快的緣故,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低頭漱了漱口:“沒事……就是剛剛聞到粥的味道特別想……”
我說到這裏,腦海中一道閃電劃過,整個人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特別想……想……想吐……”我的眼圈一下子紅起來。
他皺了皺眉:“叫醫生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吃錯什麼……”
他的話音未落,我伸手猛地一把抱住他:“別說話!別說話!”
他的身子一僵,伸手挽什麼我腰:“你這是……怎麼了?”
我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頸窩裏,哭得渾身都顫起來。
“蘇錦……”
我哽咽著說道:“江玉城!江玉城!我這個月的例假沒來……”
他初時好像不明白,過了一會兒,他猛地伸手將我的身子扶正,臉上唰地一下白了:“什麼?”
我一臉淚水地看著他:“我好像……好像是懷孕了……”
我一直以為我最近一段時間的嗜睡是因為太操勞的緣故,可是現在想起來,也許就是因為懷孕了我才這樣的。
江玉城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他低頭看著我,紅著眼圈問道:“真的?真的?”
我伸手擦了擦眼淚:“我不知道,可是我感覺好像……”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拉著我往外走,顫著聲問說道:“叫醫生……叫醫生……”
檢查的結果果然如我所料,已經懷孕七周了,孩子一切都正常,隻是我的血糖有點低,需要多休息。
江玉城當時就抱著我激動得哭了起來。
他受傷的時候沒哭,蘇醒時看到我也沒哭,可是唯獨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這麼樣一個驕傲的男人,卻抱著我掉下了眼淚。
他湊到我的耳邊哽咽著說道:“謝謝你!謝謝你!蘇錦!謝謝你懷了我的孩子……”
我心裏一酸,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我又想起了我失去的那個孩子。
許是得到了這個喜訊的緣故,江玉城的身體恢複得越發好了。
第四十五天的時候,老張趁著江玉城不注意,把我叫了出去。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皺眉問道:“什麼事?”
他忍了忍,還是說道:“仲小姐不太好了……”
我一愣:“什麼叫不太好了?”
老張歎了口氣:“她已經陷入昏迷了……”
我一下子沉默下來,半天輕聲問道:“怎麼會惡化得這麼快?”
“她的主治醫生從美國趕過來了,她三個月前放棄了治療,從美國回到了中國,在這邊又耗了這麼長時間,藥也不吃,看來,她是絕望了……”
我咬了咬牙:“醫生怎麼說的?”
老張低聲說道:“說是就這幾天的事情了……”
我沒吭聲,低頭輕輕倚在了牆上。
“蘇小姐,仲小姐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江先生的名字……”
我抬頭看著他:“你是想讓江玉城去看看她?”
老張看著我不說話。
我扭頭往病房裏走。
整整一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寧,我一方麵覺得她是罪有應得,一方麵又覺得她可憐,到底要不要把她的事情告訴江玉城,我的心裏麵很掙紮。
一想到讓江玉城去見她,我的心裏就不是滋味,可是想想她這一個半月來的所做所為,我忍了一天,還是決定跟江玉城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