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絹布糊裱的唐卡,掛在桌子的木板牆上。一位穿著大紅僧袍的中年僧人,目光祥和地看著眾生。身後的山頂上,耀陽芒攝,鋪灑大地。一切是那樣的安靜,和諧。
唐卡的落款處題詩道:“悟盡燈花影自單。將真愛,傾注在人間。”
淩雲不禁好奇,這樣一位僧人的唐卡畫像,怎會掛在阿哥的屋子內呢?
再次回到僧人的麵容上,紅潤的臉龐,那眼睛垂微低,卻隱有皺眉之感,不細看卻是看不見的。難道他這樣神聖的僧人,也有心願未了麼?
是了,人世間,多的是遺憾,地藏菩薩不也是發宏願,不成了願麼?
準備離去了,隻是走到門口之時,忍不住又回頭朝那僧人看去,這一看,心猛是一提。卻是那唐卡畫像,僧人原本半眯起的眼睛,不知何時卻睜開,直勾勾的看著他。推門的手,頓時收在那裏。
這是為何?
倒也不曾亂想,便走了回來,再一看,那眼睛又是半眯之態。淩雲朝那門口看看,再回頭看唐卡畫像,是了,這畫像的妙處就在這裏,地方不同,畫像的眼神也是不同。頓感作畫之人之高。心中,便是喜了這唐卡。想著之後,不知何時才會回來,且雪衣也不知道去向,如此之物,留在這裏,假以時日,還不知成怎樣光景,便伸手摘了唐卡,卷起欲帶回。
卷抽一抖,卻有一紙,從卷抽間隙,飄出落於地上。
腦海中一閃,莫不是什麼武功秘籍不成?
卻又笑談自己,許是前世武俠小說看多了。彎腰隨手抄起,三兩步走到窗口陽光之處,待得細細看來。卻一瞬間,呆在那裏。
婚書?
怎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婚書上的名字是自己呢?
她不是自己的嫂嫂,她是自己的妻子呀?
阿哥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其實也不難明白,稍一細想,其中個道理,便清楚了。阿哥許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便早就開始,物色能照顧自己的人了,後來定時選中了雪衣,她本不壞,心地也是善良的。便使了法子,誘使雪衣答應了嫁個自己,而後用了手段,把婚書上的名字寫成自己的名字。
定時在臨終之時,一切告知了雪衣,說服了她照顧自己。
慢慢的,後麵的思緒都理通了。雪衣一直都是知道,她嫁的是自己的。
不知道是欣喜還是憂傷滋味。為阿哥的偉大,為雪衣的善良吧。
想著那看向自己,欲言又止,卻帶著淡淡幸福感的清麗人兒,多少次默默地在燈下,針線布衣,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做一旁捧著經書的自己。還有無數次外出,窗口瞭望的眼神。。。。。
不行,一定要找到雪衣,告訴她,自己什麼都知道了。
一股衝動頓時湧來,捏緊了拳頭,漲紅了臉頰。拿著唐卡就朝門外衝去。
一陣涼風襲來,不禁的打了個顫。亂了的腦子也是一清。
不遠處,秋水子正朝淩雲招手,淩雲心情未定,激動的朝前跑去。
又一覺,自己行為太過不穩,腳下便收了快步。卻依舊是比往常快了許多。
“我們快走吧。許早點趕回去?”見淩雲走到了跟前,秋水子邊說話,邊朝前走去。
見淩雲東張西望,滿臉笑容,便說道:“你的朋友回去了。他托我帶了個東西給你。”
“是丹卓瑪麼?哎呀,他為什麼不進來見我呢?”
“藥鋪子裏來了客人吧。”秋水子邊說,邊把一塊布包裹的東西遞給了淩雲。
雖然好奇是什麼東西,但淩雲還是忍住了,把東西揣進懷裏,見秋水子看向那唐卡畫像,便道:“拿回去做個紀念。”
秋水子點頭,“暴風雪快來了。我們快點走吧。”
淩雲抬頭看了下天空,太陽雖然被大山遮住了,但天空依舊是那樣的藍,也不曾懷疑秋水子,她那樣說定是有道理的。便加快了步伐。
何況,在他心裏,一直期望的是,雪衣一定去了桑耶寺,在那裏等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