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至也說不清他在想什麼,行為舉止帶著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怪異。可除了這樣,他似乎也沒別的能做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緩慢停下手裏的動作,雙手搭上夏斯弋的肩膀:“他沒怎麼樣你吧?”

夏斯弋苦笑地看著搭在他身上的指尖:“你剛才不都摸了個遍,不是確定我連根頭發絲都沒少嗎?”

鍾至眸光微垂:“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夏斯弋搖頭:“其實鍾伯伯什麼都沒說,你這麼問我,我都不知道怎麼和你總結才好。”

聽到他這麼說,鍾至抿住嘴唇,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對撞的空調氣流在兩人周圍漂浮流轉,蓋住鍾至掩藏的歎息。

一片安靜的沉默中,鍾至低聲說:“再給我一個禮拜時間,也許我能給你一個你想知道的答案。”

夏斯弋一怔,眉尾微挑,突兀地笑出聲來。

幾分鍾前鍾伯伯離開這裏的時候,也和他說了這樣類似的話,他不由得在心裏感慨這種奇妙的血脈關聯。

這份莫名其妙的笑打亂了鍾至的思緒節奏,他有些懵:“你怎麼在笑?”

夏斯弋掩飾地搖搖頭:“沒什麼,突然想起了點有意思的事。”

這麼說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鍾至便也沒有刨根問底令他為難。

客廳恢複平靜,頂燈依舊安靜地釋放著光芒。

夏斯弋收起桌上的茶杯,將未放入茶葉的熱水倒進廚房水池。

等他回來時,鍾至正在拆開那份他大老遠帶回來的章魚小丸子。

夏斯弋神情微滯。

他故意指了那麼遠的地址,就是在變相告訴鍾至他想和鍾伯伯聊聊,也正因為他知道鍾至能理解,才說了那家店。

鍾至隻要出去待個幾十分鍾再回來就可以了,可哪怕是一個作為借口的請求,鍾至居然也有在認真地替他完成。

叉子串起一枚小丸子,送到夏斯弋眼前:“雖然有點涼了,好在還能吃,改天我再往家裏添置點別的東西,到時候就能熱食物了。”

夏斯弋倏而抬起眼眸,“家”這個字眼不經意間戳中了他,看著叉子上那枚章魚丸子,一陣複雜的情愫湧上心頭。

外顯的猶豫化作僵化的魔藥,毫不留情地澆在鍾至身上。

他動作凝滯地收回小丸子,自我找補道:“不想吃就不吃,快涼透的食物吃了可能也對胃——”

尾音未完,即將落回包裝盒裏的小丸子猝不及防地被夏斯弋一口吞下。

夏斯弋邊嚼邊道:“涼嗎?我覺得還行,至少不會被燙了。”

他品嚼了半天才咽下那口丸子,也順手給鍾至遞了一隻。

相視一笑的默契化解了鍾至的不自然,他又叉了一隻小丸子遞到夏斯弋麵前:“今晚還在這裏住嗎?”

夏斯弋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鍾至是擔心鍾伯伯的到訪會影響他的心情,繼續待在這個滿是回憶的地方可能會加重心理負擔,才會主動問他是否離開。

他揚起眉尾,故意將情緒的起伏拉得大了些,以填補此刻略顯低沉的氣氛:“你不是說了嗎,租都租了,不住就可惜了。”

他吞下最後一顆丸子,拉著鍾至快步上樓:“累了一天,我們休息吧。”

路過二層走廊時,夏斯弋順手關掉了外麵的燈。

明亮的光束侵略隨之消失,夾雜著月光的夜色從窗前垂落,照在那副與家裝風格不太相符的塗鴉畫上,輕而易舉地消弭了今晚因外客造訪而滋生出的那層無形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