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瀾院的拱門處出現一道頎長的月藍色身影。
李長溪穿過擁擠的人群,邊走邊道:“院子裏怎麼擠了這麼多人?你們快快散去,莫要吵著月兒休息。”
若是在平時,李長溪一發話,府中下人定會就此立馬散去。
可此刻,他們卻動都不敢多動。
夫人發威了!
連高高在上的李管家都被嚇得自扇嘴巴,他們怎麼敢走。
見他說的話不管用,李長溪不悅地迅速掃了一圈下人,卻沒再說什麼。
走過李管家身邊時,李長溪隻冷冷瞟了他一眼,便掀起簾子入內,衝著秦氏溫聲喊了聲母親,便一臉關切地看著梁傾月。
“月兒,你怎的下床了?身體要緊,你昨日才剛生產完,氣血虧損,得好好休養,快快回去休息。別讓這些瑣事擾了你清靜。”
秦氏點頭附和道:“對對對,長溪說的對。月兒,你身體要緊,快快去休息,處理刁奴之事用不著你出馬。”
“刁奴?”李長溪一臉疑惑地轉頭看向秦氏,問道:“母親,您所說的刁奴可是指李管家?不知他所犯何罪?”
秦氏點頭道:“就是他,他不敬月兒,讓月兒受了氣,就是刁奴!”
“母親說的是,不敬月兒確實該罰。”李長溪先是附和,又話鋒一轉道:“隻是這李管家為梁府效力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罰也罰了,還是當著眾人的麵罰的,也差不多了。若是罰得太過,會寒了下人們的心。還是盡快讓這些人散去,讓月兒好好休息才是。”
秦氏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人多嘈雜,確實會影響到月兒休息。
凡是聽上去為梁傾月好的話,她都覺得有道理。
“即然如此,那…”
李管家一陣欣喜,也不自扇巴掌了,隻等著秦氏發話饒了他,好讓他繼續當回那個數人之下,百人之上的李管家。
隻是事不遂人願。
秦氏話還沒說完,碧竹便帶著抄家的婆子們回來了,還帶回了好幾個大木箱。
看到熟悉的箱子,李管家嚇得腿軟,啪唧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怎麼都沒想到,剛才碧竹一行人離開,竟是去抄他家的!
大意了!
真是大意了!
若早知有這一日,他定會改掉每日睡前摸著珍寶數銀票的習慣,把這些東西藏到外頭的院子裏。
這下完了!
徹底完了!
他管家的位置鐵定保不住了!
說不定……連命都難保……
碧竹帶著婆子們上前,看死人般看了李管家一眼,入屋奉上手中的匣子。
“夫人,小姐,這些物件都是從李管家的住處查抄的。匣子裏放的是地契和銀票,其中房契三張,都是城裏三進的宅子,田契七百餘畝,都是上好的良田,還有銀票三萬四千五百兩。”
她又指著婆子們抬著的箱子道:“這幾箱都是古玩珍寶,奴婢瞧著有些眼熟,有些好像是夫人房中曾擺設過的。”
婆子們打開箱子,亮出箱中之物。
這一瞧,秦氏頓時怒火中燒,秀手在空中重重揮了幾下,怒道:“來人!把李管家給我綁起來!”
這些可都是她的嫁妝!
她好氣哦,居然被李管家蒙蔽多年!
她如此倚重於他,把嫁妝和梁家都交給他打理。
沒想到李管家卻監守自盜!好物件卻報了損耗,自個兒偷偷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