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弦亂(3 / 3)

身後突然想起驚亂的馬蹄聲,連著五爺的身子都是一顫,華語裳淚眼迷蒙的回身望去,眼中的淚更多,竟是“嘩嘩”落下。

馬長嘶一聲,馬上的人擲疆反身下馬,竟是疾步走來,聲音隔著雨聲,依然清冽,“小語,五哥——”

華語裳擁上去,抓住陸修的袖子,“八爺總算來了!”

“我一刻也不敢耽誤,拉著南宮連水路都不願意等,直接策馬過來了。南宮直接進宮,我先來四哥這問問狀況!四哥信裏說那女人不好。倒是怎麼個不好?”

華語裳回頭看了看五爺,五爺才道,“不是不好,是很不好。或者用很不好來形容已然不確切了。”

陸修臉色更僵,雨水落在眉間,他眼也不眨道,“話是什麼個意思?!”

沒人再應他,隻覺得她的狀況若非親眼看見,怎麼描述都是說輕了。

東宮內殿,清冷異常,縱然搬了諸多暖爐,可但凡待上一刻鍾都隻覺得身上要僵了,此刻的陸修亦是這樣,玉屏風的簾幕後,南宮切脈已有兩個時辰,遲遲未見到那女人,心中更加不安。

平日裏妖豔無比的高挑“女子”,如今也是皺著眉捏著榻上人的脈搏。

嬤嬤們忙攔著說端王不能入內。隻是話音未落,卻聽簾外摔簾裂屏聲打破寧靜,陸修不顧眾人阻攔,直入內間。

眾人亦從未見過陸修的雷霆之怒,如今是親眼目睹了,一個個都垂了頭不敢出一聲。內間的太醫嬤嬤顫然退了下去,唯有南宮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泰然不動。

陸修來到床前,俯身跪下,良久不動。他之前早已想出了最差的情況,隻是親眼看她成了這個樣子,還是忍不住痛到不能自已。她還是那麼安靜,就是瘦了,眉目一點也沒變,唇邊淡淡的笑意亦是那麼熟悉,就好像她隻是睡了。真正驚慟他的是她枕邊染血的錦帕,還有水盆裏數不清染血的羅帕,幾個小丫頭正邊低聲哭泣邊搓洗著。

“都出去吧,別吵了她。”南宮輕聲道,陸修驚了,他從未看過這般小心翼翼的南宮,縱然是四麵楚歌敵眾我寡的情狀,亦能揮灑自如,遊戲人生的南宮竟謹慎了!

眾人看著二人步出,陸修已沒了表情,南宮亦一臉沉默。眾人希冀的看著南宮,華語裳前一步拉上他,“昭兒說過,你是天底下唯一能救他的神醫。”

南宮聽此言,渾身竟冷了,對不上華語裳滿是期待的眼神,他隻是默然抽回了袖子,“去山莊報個信,讓陸離和隙兒回京一趟,要快!”

華語裳隻覺天地霎那間失了色彩,淚竟也落不下了。這是什麼意思,連南宮也救不了嗎?!那丫頭,真決意不肯留下嗎?!

消息傳到納蘭山莊的時候,納蘭隙握著那隻有幾個字的手函突然愣了。陸修出行時滿臉驚慌之色便讓他隱約感到京中出了事,如今加急密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紙黑字,卻著實把他弄慌了。母親不好?!什麼是母親不好?!他方能感覺到景涵繚亂筆跡間倉皇落下的淚息,心跳停滯了片刻,幾乎是下意識,他猛然起身,不顧三十二家鏢局,上百家店鋪的商議,慌亂離席,手間的信函盡化作粉末。信中竟說南宮要他一並帶那個男人來,那個男人,母親不是說至死不見嗎?若非緊急,又怎會隨隨便便請他一同前往。

“少主!少主!”仆人追出了幾步,卻終究趕不上已全然不顧一切的納蘭隙。

那男人住在西間,那裏是母親從前的閨房。他本是不願他住在那裏的,隻是實在沒有推托的理由,隻得默許了。納蘭隙推開院門直入之時,那男人正在林間伺候海棠,見他一臉惶急,離著十步之遠默然相視。

“南宮讓我們回京,不得耽誤。”

陸離微微一怔後,方是了悟,神色更為凝重,隻答了聲,“好。”

南宮返身去領快馬出廄,陸離回身看著靜謐的海棠,眼神一緊,玄色更重,聲音輕不可聞,“等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