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琅身後兩個丫頭不由啊了一聲,麵露吃驚,謝琳琅卻是麵色不變,淡淡道:“有勞叔伯傳話了。”
又反身過去朝兩個丫頭使了眼色,鷯瑤先反應過來,從袖裏掏出剛才備下的一錠金錠托著遞過去,謝琳琅一旁道:“一點孝敬,多謝叔伯辛苦了。”
那官人一顰眉,起身道:“此乃族中正經大事,你這婦人真是胡鬧,豈用這等子黃白之物平白侮辱我等,我既已經把話傳到,夫人自便吧。”說完拂袖而去。
鷯瑤愕然回頭看了眼謝琳琅,猶猶豫豫道:“主子,您看這。”
“既然人家不要,收了吧。”謝琳琅擺擺手,鷯瑤應了聲,忙將金錠收回袖中一會拿去報賬,卻聽喜鵲道:“主子,這,這是要拿我們坐牢麼?”
謝琳琅淡淡道:“要拿也是拿我,與你們何幹!”
“主子便是咱主子,主子的事豈能和奴婢無關,二小姐這是抽了哪門子的瘟,竟然做出這等事來,若是讓太太知道了,又該氣出好歹了,這二小姐真是胡鬧。”喜鵲極是不忿道。
謝琳琅卻淡然道:“她是胡鬧,旁人不是,若這事是真,與她倒是件大好事情。”
喜鵲一愣,同一旁的鷯瑤麵麵相覷,怔怔道:“主子您說的話,奴婢怎麼聽不懂呀,這又能是什麼好事,丟了咱郡公府的麵子能是好事麼?還都是胡說八道的,沒得讓人看咱郡公府的笑話。”
謝琳琅幽然道:“這話倒也是真的,卻隻怕如今,丟麵子,還是小事了。”知道她真假的,並不少人,隻是她的身份牽扯了幾家的利益,謝懷成也好,衛府老太君也罷,都睜眼閉眼,隻由著她成了如今這個身份。
謝懷成估計一開始還有利用她在國公府用間的目的,隻不過她裝聾作啞,加上如今聖上病重了,原本計劃的分離國公府的計策一時卻是用不上,倒是讓南北兩家世家攀扯上了關係,謝懷成沒有步步緊逼便是說明,如今他必然一時半會並不想同國公府撇清關係。
隻怕還是忌憚著如今衛霜握有兵權,非等閑而已,衛冉倒是因著府上頭一日的事情同衛霜關係緩和了些,更是傷心於家中大變,最近多用心在整頓幾個兒子上,反而把原先的野心收斂了幾分。
如今變成幾家都在觀望,誰也不願意這時候做出頭鳥。
可她身份卻在這時候扯出波瀾,想必有人想要攪渾這京城之水,謝文梅不過是隻馬前卒,隻不知,謝懷成是個什麼態度,也不知這事捅出去,又會起了多大波瀾。
此刻,謝琳琅隻覺四周突然有洶湧暗流潮汐湧動,她如同一葉扁舟,在波濤洶湧中起伏不定,看不見前麵何方堤岸,也瞧不見何處可以停泊。
抱了抱手臂,秋寒已起,卻是有幾分想念那個不知已經走到何處的人兒,想念他已經足夠替自己遮風擋雨的臂膀,寬闊的胸膛,也不知這一場風雨,她還能不能挺得過,等得到。
“玉成……”心中長長呼喚,目光悠長。
“主子,”鷯瑤瞧她半晌不出聲,麵上瞧不出深淺來,不由得出聲安撫道:“主子別擔心,不要說您就是咱府上堂堂正正的大姑娘,還是國公府的嫡長孫媳,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假的,便是老爺同國公老爺都不會不管主子的,再過幾日,姑爺也會回來的,他待主子那麼好,必然會站在主子這邊,您不必擔心。”
謝琳琅笑了笑,有些澀然,她是真是假,其實並無要緊,她心是真的,身卻也是假的,隻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能堅持多久。
“姑娘,大姑娘!”外頭榮氏急聲喚道,一邊跨步進來,一臉著急,瞧見謝琳琅忙福了福身子道:“哎喲姑娘,不好了,國公府來人傳信,說是府上大夫人一張狀子遞到族廟裏去了,要讓族長出麵主持公道,說姑娘您欺瞞了今上以假身份嫁來國公府,還說姑爺在他處認了別宗做嫡子,詐冒正嫡承襲,敗壞綱常,請族長並宗族公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