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欲再求南宮,被南宮逸逍搶先,說:“如果你們還不明白,我就給你們講個故事吧,是我師傅的故事。”
南宮的故事講了很久,從黃昏講到深夜。她聽得呆了,世間竟有這般緣分。
三十年前,江湖最有名的琴師是慕容雲汐,也就是南宮逸逍的師傅。故事從二十五年前的冬夜開始。雲汐和南宮到江南參加五年一度的琴師會,年芳二十三的雲汐與鳳洛並稱南鳳洛北雲汐,這種大會雲汐本是不屑的。她彈琴,不為名利,自然看不上這些世俗之人,這次卻不同往年,聽聞鳳洛也會來。鳳洛以一套無影劍傲視群雄,而且吟詩作畫無一不通,是所有女人都追尋的人,雲汐來是想和鳳洛一較高下的。
琴師會那天,雲汐帶著親手做的紫瑤琴到會場,卻並未看見鳳洛,所有人都離開後,鳳洛才出現。雲汐的琴聲可以傷人,除了南宮沒人知道。雲汐彈琴,鳳洛以無影劍相對,那天兩人比武的樣子,是南宮見過的最漂亮的切磋,雲淡風輕。
輸贏,從雲汐見到鳳洛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一眼就認定了他,兩人的這次相遇,這次比武,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佳話。
似是因為他們太般配,所以上天一定要設些坎坷。在他們大婚之日,洞房花燭夜,他問她會不會鳳傾城。琴譜雲汐是有的,她卻沒有練過,她知道除了心中沒有惡念的人,旁人是彈不了得,她也彈不了。她心裏一直壓著一份恨,她出身青樓,恨那些曾在青樓裏欺壓過她的人。
看到鳳洛眼裏的期待,她怎麼會舍得拒絕。她彈起紫瑤琴,一曲未過半已覺不適。南宮聽到琴聲,覺得不妙,闖進屋裏見到雲汐一身紅衣倒在琴上,琴弦俱斷,紫瑤琴毀,嘴角的血與大紅色的嫁衣融在一起。她閉著眼,猶帶著一抹安詳的淺笑。
“你把她怎麼了?”南宮質問鳳洛。
“是我對不起她。”鳳洛坐在床邊看著雲汐,黑眸中現著濃濃的哀傷,“以後,不要再彈起鳳傾城了,這譜子,也毀了吧。”
“我知道師傅是愛他的,才會為了他一句話拚上了性命。後來我才知道,鳳洛一開始就隻想讓師傅彈出鳳傾城罷了。”南宮懊惱的說,“我早該進去的,我早一點進去,師傅便不會……”
沈玉寧和沈霖對視一眼,她未曾見過雲汐,卻也聽說過她的琴曲之妙,連雲汐都不行的“鳳傾城”,她可以麼?
“譜子我已經毀了,這般害人的東西,本就不該留在世上,你是他的兒子,不要再步上他的後塵,有緣我們會再見。”
沈霖到了一聲“多謝”,帶她出了醉香樓,一語不發,說不出是生氣還是其他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