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死一個平妃就算了結。
二皇子怎麼說也十一歲了,皇家的孩子,懂事兒的早,他未必不知道他母親在謀劃些什麼,但是總還能拿年紀尚小說一說。
過幾年呢,皇子們一個個的都大了,到時候,再出事兒,那就不是‘死個平妃’可以了結的了。
太後這裏,沒見陶梧,隻說讓天子處置就是。
天子那裏,趁著平妃製造混亂讓陶梧分心,也確定了居懷恩這幾日十分忙不得在天子麵前出現,已經有人動手了。
萬幸禹詔複當時就在天子身邊擼居懷恩養的那隻貓。
婕妤十分中意這個自幼博覽群書、過目不忘的半大孩子,正化身十萬個為什麼,問天問地、問東問西、問來問去。
禹詔複則摟著許若陽,一臉寵愛。
小貓崽,乖乖的,說起話來總帶著點兒懶洋洋,喵嗚喵嗚的,真可愛。
耐心的養大了,養成大老虎,就可以放出去咬人了!
威風凜凜!
大殺四方哼哼!
“……這跟你不是一個品種。”程德訓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繞回屏風外去。
突變驟起於程德訓從屏風後走到殿門邊的那一瞬。
他離天子最遠的那一刻。
那是個太監。
驟然撲上去的時候,天子一愣。
本來坐在天子身側翻看奏折的西寧郡王,下意識的擋了一擋,程德訓的刀已經到了。
沒出鞘的寶刀直接砸在那太監的手臂上。
程德訓自己也隻慢一步撲上來。
可惜等他將人完全壓製住翻過身來。
發現已經幾乎斷氣了。
凸(艸皿艸)!
氣的程德訓一腳下去,差點把那太監胳膊踩碎。
媽|的!
專門挑老子戍衛麟趾殿時候動手!
瞧不起老子是不是?!
眾人聽到屏風後的動靜兒,護著馬上往屏風後轉的天子轉過去時,發現禹詔複已經結束戰鬥了。
禹詔複將婕妤和貓護在身後,漠然的看著姿勢古怪的趴了一地的幾個剛剛對婕妤動手的宮女太監。
程德訓頓時氣順了。
果然是個膽大的,居然連禹詔複的‘動手能力’都敢瞧不起啊。
禹詔複這邊收獲大,這幾個關節都利索的卸掉了,下巴合不上,暫時都還沒咬毒自盡。
“朕這是……犯了眾怒,開始慢慢報應回來了。”
天子明白過來。
他從秋天到如今的政令,毀掉了太多世家豪門、毀掉了太多當|權|者要傳給子子孫孫的利益、毀掉了當前掌|權|階|級的根本。
他們表麵上不得不屈服。
然後,趁著他這裏一時鬆懈。
表麵謀殺天子。
實質上,要殺婕妤。
看來對方很懂得怎麼釜底抽薪,怎麼攻擊防禦薄弱的環節,怎麼徹底的毀了他的心。
嗬。
居懷恩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收拾幹淨了。
“去承輝殿看看,朕怕他們也會對太後動手。”天子道。
“陶梧在那邊。”居懷恩沒動地方,看到程德訓進來,示意那幾個‘活的’,已經死了,建議道,“陛下,讓臣先將麟趾殿、溫室殿、溫泉殿的宮女太監撤出去,問一問這幾個的來曆。”
“那就這樣。”天子扶著西寧郡王,苦笑道,“替朕問問,是朕太嚴苛了,還是朕太酷烈了,讓他們如此拚死一搏。”
居懷恩將人都帶走,卻並沒有嚴加審問的意思。
這些人的出身也好,生平也罷,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知道查過多少次了。
他隻不過是帶出來,然後全換掉而已。
太監直接送去禁苑那邊後宮太監們的住宿處。
宮女則直接遣出宮去,換上已經重新準備好的。
重點是戴權。
“內相何必如此?天子待你不好麼?”居懷恩將人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內殿,命人提了一壺酒來,斟上一杯,請戴權為他解惑。
“居將軍可知道,如今這個天子,是被人奪舍了的?是個不知道什麼來曆的凶魂!”戴權一語驚人,而後緊緊的盯著居懷恩,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知道啊。”居懷恩無所謂的點頭。
他本來就極其討厭原裝的天子。
若不是芯子換了,他還在家閉門守孝呢。
一個十七歲就登基,太太平平當了十幾年皇帝,還是一副刻薄嘴臉的天子。
他才懶得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