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聞言突然抬起頭,望著他,幽怨的眸光中透著剛毅,她終於做出決定,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她笑道:“阿非,帶我走,走得越遠越好,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再也不過問世事。大燕國多咱們兩個不多,少咱們兩個也不少,反正有太子監國,不用顧忌太多。”
“好!”荊軻展顏笑道,“我真的厭倦了塵世間的打打殺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一直狠不下這顆心,但現在我決定帶你離開這裏。你說,咱們去哪裏好呢?”
“讓我想想。”她開心一笑,然後側著臉思考,良久,才說道:“就去老君山吧,那裏山川秀美,花香怡人,果樹累累,風景如畫,是人間少有的仙境。而且山頂上還有道觀,無聊時,又可上山聽無為真人開講學經,拜師學藝。你覺得如何?”
“咱倆想到一塊兒去了。”荊軻道,“蓋幾間華麗的草堂,閑時種種菜,養養鳥,自給自足,悠哉悠哉!妙極!妙極!”
“哦,對了,娟兒從小服侍我,她如果願意,我想帶她一起走。”
“隻要她願意有何不可。”荊軻道,“何時走?”
“兩天後。”
“好。”
宮女娟兒正從河道邊走著,看見他們坐在廊橋上有說有笑,忙上前喚道:“公主,太子殿下聽說您不舒服,過來看您了,正在殿內等候。”
“行,這就回去。”公主起身道。
太子背著手站在大殿上欣賞一件掛在壁上的珍品,聽到殿外傳來語聲,知是公主回來,遂轉過身。
“丹兒來了。”公主笑吟吟地跨進大殿喚道。
“姐姐!”太子應聲道,“聽說姐身體不舒服,丹兒過來瞧瞧。“
“弟弟有心了,不枉姐姐平日裏疼你!一點小病,沒大礙。”
“那就好。”
荊軻躬身向太子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裝作不認識的說道:“這位應該是荊軻,荊少俠吧?”
\"正是在下。”荊軻頓感震驚,為何太子會有此一問,難道他未曾告訴公主自己行刺嬴政一事?若如此,那公主傷心痛哭,又是為了何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少俠儀表堂堂,和姐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太子讚道。
公主靦腆一笑,詫異道:“怎麼,你倆這是第一次見麵?”
太子和荊軻幾乎是異口同聲,道:“對,對。”
公主暗自思忖,你們倆倒挺會演戲,背著我商量行刺嬴政的計劃,表麵上卻裝出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好,我也不點破,看你們能裝到什麼時候?又道:“那是姐姐的不是了,本該先替弟弟引見駙馬了。”
“不妨,不妨。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太子隨和道。
“來人,上茶。”公主道,“坐,邊喝邊聊。”
太子和公主坐在上首,荊軻坐在下首。
太子道:“父王已賜婚,不知姐姐和駙馬何時舉行結婚慶典,丹兒也好準備賀禮。”
公主道:“母後已選出良辰吉日,定在二月初二。”
“二月初二,龍抬頭,果然是個好日子。”太子思忖道,“今天是正月十六,沒幾天啦。”
“是的。”公主回道。
日影橫斜,夕陽西下,太子看看天色已晚,遂起身告辭。荊軻又坐了片刻也起身離去。
晚飯後,公主叫過娟兒,私下裏告訴她,過兩天她見過王上王後,拜了祖廟,自己要和駙馬悄悄離開京城,遠走他鄉,去過清靜恬淡的生活,不再過問塵世間的恩怨得失。然後問娟兒,可否願往?
娟兒毫不猶豫的說道:“奴婢從小服侍公主,公主去哪,奴婢也去哪。”
“那再好不過了。”公主笑道,“你去收拾下行囊,準備好兩輛馬車,過兩天就動身。”
“諾。”
突然,公主一陣暈眩,踉蹌了幾下,差點跌倒,所幸娟兒在身旁,將她攙扶住。
“怎麼了公主?”娟兒吃驚道。
公主撫著額頭,皺眉道:“不知怎麼回事,突然頭暈目眩,扶我坐會兒。”
娟兒扶她席地而坐,靠在憑幾上,說:“我去找吳太醫過來瞧瞧?”說著站起身。
公主擺手道:“不急,我先坐會兒,也許就好了。那麼晚了,別去打擾他了。”說罷,咳了幾聲。
“哦,那奴婢去給你倒杯水。”
坐了片刻之後,暈眩的症狀有所緩解,遂吩咐娟兒服侍她睡下。但到了四更,她渾身躁熱,虛汗不止,從睡夢中驚醒。
“來人。”
當值的內侍上前應道:“公主殿下。”
“拿水來,我好渴。”
“喏。”
內侍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公主。
公主喝了水後,突感身體很難受,有點心慌,心髒撲撲亂跳,一摸額頭,燙得跟火炭似的,慌忙叫道:“快去喊太醫過來。”
“喏。”
半夜召見,知是急事,吳太醫也不敢怠慢,邊穿袍服,邊跑著朝公主寢宮趕。
照例為公主把脈,切寸關尺,但這次的症狀又比上次要嚴重許多,脈象虛弱,沉浮,而身體躁熱正與氣血虧損有關,遂加大了劑量。
過了兩天,公主持續的高熱依然退不了,而且身體疲憊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急得一幫太醫們坐在一起商議診脈,換藥方,結果還是壓不住病症,再加上水米未進,身體更是有種被掏空的感覺。荊軻日夜不離左右的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