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陸琢玉開口了,聲音低啞,透著一股難掩的陰鬱氣質,聽起來還是從前模樣。
沒變。
孫楠全安下心來,他按照從前習慣,一隻腿已經要起來了。
可沒想到,男人並非是要妥協,“老師想跪,那就跪著吧。”
孫楠全保持著半蹲著姿勢站在那裏,要起不起的樣子實在滑稽。
陸琢玉說完,便轉身進了寢殿。
“吱呀”一聲,寢殿大門被關上,孫楠全麵色紅了白,白了黑,最終,他一咬牙,又重新跪了回去。
“解決了嗎?”寢殿內,蘇寧瓔看向朝自己走來的陸琢玉。
男人看到披著龍袍坐在書案後麵吃茶的蘇寧瓔,表情沒什麼變化。
這具身體比她之前的身體還要更為纖細,薄薄一片披著寬大的黑色龍袍,更顯出羸弱之態,偏生又長了一張極妖豔的臉。
少女雙手蒼白,捧著茶盞輕抿一口,然後突然蹙眉。
“怎麼了?”
陸琢玉抬手拿過她手裏的茶碗,表情嚴肅的置到鼻下嗅聞。
沒問題。
“有點涼。”蘇寧瓔打了一個哆嗦。
陸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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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聽說自家老爹在寢殿門口跪了一個時辰,皇帝遲遲不肯鬆口,便緊趕慢趕的也過來了。
“陛下!”淑妃跪在自己老爹身邊,朝寢殿道:“陛下,我父親年事已高,您怎麼忍心的啊!”
蘇寧瓔看一眼已經躺在榻上午睡的陸琢玉,覺得他挺忍心的。
就那麼一張榻,他睡了,她睡哪兒?她睡那張龍床吧。
外麵實在吵,蘇寧瓔睡了一會兒就被吵醒了。她伸手用被子蓋住臉,卻還是擋不住淑妃嗚嗚咽咽的尖銳聲音。
蘇寧瓔站起來,她走到窗戶邊,隨手推開一條縫,伸出半顆腦袋,就看到了跪在那裏的孫楠全和淑妃。
你別說,這兩個人還真有父女相。
淑妃跪得滿身熱汗,麵色慘白幾欲暈厥,一抬頭,看到蘇寧瓔從涼風陣陣的窗子裏探出半顆頭來。
這就好比你頂著六月酷暑在外麵發傳單,別人坐在商場裏麵吃著冰激淩,喝著奶茶看你。
她身上,居然還披著龍袍……淑妃氣得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撅了過去。
“淑妃暈倒了!”
蘇寧瓔偏頭看向躺在榻上的陸琢玉,“那個女的暈了。”
“嗯。”陸琢玉是在閉眼假寐,他淡淡哼出一個音,眉頭始終皺著,應該是不太舒服。
陸琢玉伸手揉了揉額角,應該是疼得有些躺不住,他起身往書案後去,隨手拿起一本奏折,看了一眼,扔掉,繼續看下一本。
頭疾這種毛病會導致很多後遺症,比如無法安睡,脾氣暴躁等。暴君已經到了極其瘋癲的地步,有時候發起病來,六親不認。
陸琢玉已經算是極其能忍的一類人,他安坐下來,一會兒功夫看了大半奏折。
蘇寧瓔坐到他身邊,伸手叉了一塊西瓜,剛剛放進嘴裏,魏連安便推門走了進來。
其實一開始,知道陛下願意親近女子之後,魏連安還挺欣喜。因為在前麵的二十年間,這位陛下連女子的手都不願意碰,這就要追溯到這位陛下的親生母親身上了,此事暫且不提。
因為這隱秘的傷痛,所以後宮佳麗三千,陛下一個人都不寵,後宮們都戲稱這位陛下`身邊隻有一個魏貴妃,那就是魏連安。
少女身上的龍袍異常顯眼,魏連安睜大眼,隨後快速垂下眼眸,假裝無事發生,“陛下,查清楚了,周美人那邊的毒是淑妃娘娘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