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吻著她,邊說道:“我原本以為失去了你成不成魔都無所謂。可現在,我再不想離開你了,他要上來便上來吧。”梅枝頓時覺得力量都被抽走,身下可恥地泛濫了。所有的理智都被燃燒完了,她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抬起頭輕吻了上去。
她感覺到他衝了進來,既勇猛,又沉穩。剛被開發的禁地哪禁得住他如此的撩撥,她細細的呻吟便衝出了喉嚨。
她如一葉小舟在起了風暴的海上航行著,不斷地被他拋上峰頂浪尖,又駭人地滑到穀底,起伏間有著無限的驚嚇與刺激,然而又無限依賴著這變化無窮的遼闊海域。
他一直在叫著她的名字,有著說不出的眷戀,甚至還帶了一些絕望,她的心裏便酸澀地揪了起來,本能地擁緊他,叫著他的名字安慰著他。可他的身體又是那麼地熱,灼得她心都痛了。
最後的時刻,她似乎看到了秋日橫村後山上漫山遍野的龍爪花,相傳它們都來自於地獄,卻那麼明豔地燃放在秋陽下,梅枝每每看到都覺得它們象絲絲的火苗,不停地燃燒著自己。現在他給她那最後的衝擊讓她也象那來自地獄的花一樣的燃燒起來。沉淪吧,哪怕一起去地獄。
他仿佛也是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軟在她身上。
梅枝忽然想起了什麼,狠了狠心,從床邊的衣服堆裏摸出幾張符,分別貼到了他的前額、後背。感覺到振遠身子一僵,有水珠滴在梅枝的臉上,她以為是他的汗,抬眼望去,竟是他的一滴清淚。她頓時心痛得無以複加,雙臂用力摟緊他,吻上了他的唇:“振遠,對不起,對不起。”
在他最虛弱的時候貼上符,他最虛弱的時候,恰恰是將所有的愛都付給梅枝的時候。
振遠輕輕地搖了搖頭:“枝兒,我的小妖精,是我願意的。”
梅枝終於抱著他大哭了起來。
他卻滿足地笑了,吻幹了她的淚,又低聲說:“今夜,全留給我吧,我還想要你。”
**********
元宵以後,風終於刮得不是那麼猛烈了。蔥嶺的山腳,草色遙看,隱隱也是嫩綠的。
蔥嶺下這座偏僻的小院,梅枝從院子的水井裏打了一桶水上來,拎入廚房,準備煮粥,然而廚房裏灶火居然已經升起來了,爐膛內的火光映紅了振遠蜜色的麵龐。看到梅枝拎水進來,他趕緊上前接過,道:“今兒怎麼起那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聲音是振遠的,口氣卻全然是明月的。
梅枝鼻子一酸,低頭道:“我想今日早些收拾好,早些走了。路還不是很熟呢,得一路打聽著。”
振遠愛憐地撫了一下她的臉,道:“也好,那我來煮吧,你去收拾一下。粥好了我叫你。路上若困了,我背你便是。”
吃完了早飯,收拾好包裹。乳白色的濃霧已被朝陽驅得差不多了,又是一個好天。
梅枝和振遠走出了院門。
一向少有人行走的小路上,此時出現了三個人影,梅枝和振遠站了下來細看來人。
淡淡的霧氣中出現的是覺空、無憂子與清風。看清小院口上站著的梅枝和振遠,他們一臉的驚喜。清風更是小跑過來:“梅枝,真巧,我還正想找人打聽你們呢。年前明月公子說你們要在這裏落腳,我們知道你們平安心也放下了。想著年後盡快找到你們。”
梅枝跟三人打了招呼,淡笑著回道:“真好,我們打算上遇仙山,還不知道從這裏過去的路呢。覺空大師,那我們便跟著您了。”
覺空朝他們身後看了看,又看了一下振遠的臉,待看到那張符,不由怔了一下。稍停才問道:“那明月公子呢?”
梅枝朝振遠看了看,輕聲道:“他,已入了振遠的魂魄中去了。”
眾人一時都沉默了。
清風看了看梅枝,神色似乎十分平靜,隻是一雙眼卻是紅腫著的。
良久,覺空緩緩道:“那我們,不用耽擱了,上路吧。”
梅枝應了一聲,跟在了他的身後。振遠走上前來,牽起她的手。
清風在他們身後,看到振遠的大手包裹著梅枝白晰的小手,緊緊的,仿佛是一種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