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裏有愧,又或許是銀子起了作用。一路上,那幾名官差倒也沒有為難成風,並且吃飯的時候還分了點給成風吃。就這樣走走停停的,終於在五天後來到了南陽城。跟南陽城的官府衙門辦完了交接手續,成風在吃了一通殺威棍之後,被透到了一間牢房裏。趴在地上喘息了半天,成風扶著牢門站了起來。雙手抓著牢門的鐵柵欄,大聲喊起冤來。
“別吵!大呼小叫的,影響我老人家做文章!”身後傳來一陣斷喝聲。
成風回轉頭,才發現昏暗的牢房裏竟然還有一個人。
此人頭發灰白,因為許久沒有清理,象一堆爛草一樣亂亂的插在了頭上。臉上溝壑連連,確是年記不小了。不過由於長時間不洗臉的緣故,臉上撲了厚厚的一層黑垢,看不出本來的麵目了。身上的袍子早就看不出樣式和顏色。腰上用牢房裏的幹草搓的繩子草草的紮了一圈。黑瘦的雞爪般的手上,拿著一片硬瓦片,在牆上謝謝畫畫。再一細看,整個牢房裏竟然全被此人寫慢了東西。此人喝止了成風的大呼小叫之後,頭也不回的繼續蹲在牆角處寫寫畫畫。
成風小心奕奕的走上前去,慢慢彎下身子說道:“我叫成風,不是他們要抓的欽犯王天寶,我是被冤枉的。請問您是。。。。”
“少羅嗦!”沒等成風說完那人猛的站起來,一轉身把成風推dao在地。上前探著身子,看著成風說道:“我跟你一樣是人,生命本就是一個大牢籠,在外麵和在裏麵有什麼不同,都是在監牢裏。你少羅嗦,到了這裏就聽天由命吧。”
“這位老伯,你也太悲觀了吧?就算都是監牢,那我也願意在外麵服刑,而不願意到這裏麵來受罪!”成風看著那老者說道。
“唉,這都怪我祖宗沒眼光,讓我好學問,讓我著書傳世。誰知道,寫遊記,他們說我泄露國家機密;寫曆史,說我借古諷今;注解兵法,又說我策動謀反;寫神話故事吧,又說我導人迷信。最後改寫名人傳記。結果,這個名人失勢,被定為亂黨。我跟他一塊判了個終身監禁。唉,人生就是個牢獄吆。”
斜躺在幹草上,成風這才發現地上竟然有大堆的書卷,書的種類很多,正象老者說的那樣,有遊記,有曆史,有兵法,有神話故事,還有名人傳記。其他關於術數五行,琴棋書畫類的也各有涉獵。再看其作者,都寫著一個名字‘南宮浮雲’
正在看者,突然覺的自己的腿部有東西在動,仔細一看,竟然是隻灰老鼠。冷不丁的,成風被嚇了一跳。蹦起來叫道:“啊!有老鼠,有老鼠。”
老者聞言,迅速轉身。飛快的脫下腳上那破爛的隻剩下鞋掌的黑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手中的鞋掌像暗器一樣飛射出去。正中奔跑的老鼠。老鼠被打的四腳朝天,不知死活。老者用手捏著老鼠尾巴,把老鼠提了起來。非常高興的笑道:“快快,因為是你發現的,所以咱們一人一半。趕緊吃了吧。”說完兩手抓住老鼠的四隻腳,一用力,老鼠竟然被生生的撕成了兩半。提起手來,一張嘴,把血淋淋的一半老鼠塞進了嘴裏,隻露出條老鼠尾巴來。眉開眼笑的把另一半老鼠向成風遞了過來。
成風看著老者不停蠕動的嘴唇,看著那條老鼠尾巴在他嘴角甩來甩去,後來終於向麵條一樣被吸溜進了嘴裏。再也忍不住了,把頭扭向一邊大吐起來。邊吐邊擺手,讓老者趕緊把老鼠拿走。
老者看見成風的樣子。勸慰道:“其實老鼠呀,就象雞腿一樣香,住久了你就會明白這個道理了,別挑肥揀瘦的了。這裏能吃的東西可不多,你再多住一陣子,看見蒼蠅也會口水直流的。”
見成風一副寧死不吃的表情,老者一張嘴,把另一半老鼠放了進去。這次他吃的比較慢,就象在品嚐山珍海味一樣,滿臉的享受,細嚼慢咽起來。
成風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看著老者,小心的問道:“老伯,您在這住多久了?”
“恩?”老者轉過過頭,看著成風。慢慢的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之後,才抬手指了指成風道:“我剛來的時候,象你一樣。”摸了摸自己一把亂草的頭發和三尺長的胡子又說道:“現在就變成這樣了。住多久早就忘了。”
聽到此處,成風頓時心涼了起來。飛撲到牢門上,大聲喊起冤來:“冤枉啊,我不是王天寶啊!我不是王天寶啊!冤枉啊!冤枉啊!”
成風的叫聲雖然又大又淒慘,卻淹沒在了更大的聲浪當中。因為整個監牢裏全部都是喊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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