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沈邑文告假休沐在家中好生陪伴著薑氏,沈邑武雖不在身側,有長子慰藉思鄉之情也淡然幾分。
母女二人坐在床邊繡著花樣,端得一副歲月安好,杭州城的臉變得快極了,一早還是晴空萬裏,這會兒過了午後竟灑灑下起雨來。
南星麵色凝重,撐了一把竹骨傘從合歡院來:“小姐——不好了,京中出事了。”
薑氏見沈亦歡如此信任南星,加之是公主派來的暗衛,這些年的相處也知丫頭忠心耿耿,許多話也就不必避諱薑氏,沈亦歡抬眸看她一眼,見身後有水珠浸濕的痕跡,就令素問煮一壺薑茶來,“怎麼了?慢慢說,不急。”
“半月前咱們從長安出發不久,西南邊陲呈月國來犯,陛下令顧侯掛帥,孟將軍為副將輔佐其中,十萬大軍出發半月有餘,宮中突然傳來消息道是公主失蹤,王爺這才發現公主隨之上了戰場,並且私自調動在蜀中的一萬名為朱雀的女將騎兵,惹得陛下大怒,連下幾道聖旨責令公主返回,公主一概不聽,如今皇後娘娘因教導不利的罪名,被禁足在宮中,由趙貴妃代行鳳印,執掌六宮事宜。”
南星匆匆簡要概過,薑氏手中繡活一滯,聞此消息感到手中傳來刺痛,再看向她懷中密信未曾沾染半分水漬且還嶄新,想來是一路加急而來。
待她呈上給沈亦歡,匆匆掃過信件後,沈亦歡半支手不語,目光沉沉極其陰翳:私養親兵乃事大忌,現在東宮勢力大有越過皇權而上的勁頭,蕭阮在此刻惹怒承玄帝,實在不該。
沈亦歡打開第二封信件看見上頭熟悉的字跡,一字一句皆有蕭珒所書,詳細的告知她們離京後的諸事種種,想來是宋嬤嬤與李泉告知,信上寫著:宮中本正籌備太子的婚事,蕭阮也是趁亂而出,可究其緣由連最親近的蕭玨也弄不明白她為何一意孤行;再看第二頁,沈家長房一言一行皆被宣王府暗衛監看,沈亦善已出現了晨吐跡象,但她身邊的丫鬟已被換成了宣王府人,以帶血的裘褲麻痹於她,柳氏才逐漸放下心來告知顧府她的近狀,因即將成婚,顧沆之便被留了下來準備以側妃之禮納其過門。
些許事情都走向沈亦歡想要看到的結局,她也就不再費心什麼,當下最惹人擔憂的便是蕭阮與東宮。
“南星,傳封信與沁然姐姐,前線險峻豈容她兒戲。”此刻心中亂麻麻的,想起前世蘇家與太子一幹人等的結局,她有些難以穩定心神,也就忽略了南星一些難言之隱。
薑氏見她心神不寧,便道:“歡兒,先回你院中吧,待二爺處理完公務回來,你若還有事情,便讓你父親為你解惑。”
沈亦歡匆匆告退,初入了合歡院,南星悶聲跪倒在地:“主子,奴婢隱瞞一事,二少爺得知公主去了前線,也一同追隨去了,奴婢怕夫人擔憂不敢告知。”
沈亦歡剛剛坐定,手中茶盞一個不穩妥摔倒在地:“什麼?兄長馭馬術不過爾爾,千裏奔波他怎可如此肆意妄為?”
這話說的全然不顧沈邑武的麵子,南星咬了下唇,“王爺令錦衣衛傳來暗旨,要您半年內不許出杭州城門,京中局勢恐怕大亂。”
南星明知此事不可告知沈亦歡,卻還是忍不住說了,接下來會發生何事她不近身隨侍並不知曉,隱約能得知承玄帝猜忌之心愈發嚴重,蕭阮行此事隻怕不隻是大怒可以形容,若非忌憚太子在朝中聲望,現在蘇家等人恐怕已經成了階下囚。
“先前我告知你要留意中原一帶,你可有什麼收獲?”
這年最重要的不過就是黃河洪災,若能躲過這一災難,前世大道軌跡定然會被扭轉,但她已然離了消息最中心,她處在最安全的地方再不思及對策,今生傾頹的結局就再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