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公事與私事 148舞場上的男女(3 / 3)

“覺得不行就讓她回去?說得輕巧。現在哪兒不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你讓她來,她當然高興。

可是,等你攆她走時,她一定橛嘴。找出種種理由纏磨你……”

媽的,這老家夥怎麼這麼清醒呢?看來,不動點兒真格的,你是不能被感動了!張才華心裏一邊罵著,一邊察言觀色,打起了自己的鬼主意。

單身隻影,呆在這一室一廳的大套房裏,張才華覺得屋裏空蕩蕩的;心裏也是空蕩蕩的。獨自一人來到這雲台山莊,就等於脫離了庸俗的日子,自己的身份變得高貴起來,

但是,盡管沒有了家庭柴米油鹽的操勞,沒有了繁瑣的工作雜務的壓力,他又感到缺少了什麼,心裏空落落的依然是寂寞。唯一的辦法就是與年輕的女服務員們說說笑笑,用來填補空白思想上的空白。

院長將住宿、夥食都安排妥當了,讓他在這屋子裏看看電視,休息一下。可是他很少看電視,對讀報也缺乏興趣;在稿紙上爬格子,卻使他樂此不疲,甚至頗有點上癮。

當一篇構思成熟的文章一個字一個字地填滿了稿紙上的方格,他坐在那兒反複吟誦,然後不緊不慢,細細地推敲,把文句改得越來越精,越來越美;

改得差不多了,再慢慢欣賞,細細品味,就像一位愛美的媽媽深情地欣賞經過自己精心打扮的心愛的寶寶,這是何等使人陶醉的事嗬!

每當寫字時間一長,眼睛疲倦了,他就跑到南麵的陽台上去,久久地凝望遠處,眺望那煙波滾滾的大水庫。就這樣,他的眼睛很快能消除疲勞。

他寫完那篇關於加強幹部監督工作的文章,已是下午四點多鍾了。他走上陽台,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然後手扶窗欞,把目光投向遠處。

春天終於大踏步地來臨了。路邊上的垂柳早抹上了一片新綠, 像一團團綠色的煙霧。河水在漫漲,水麵要比冬天寬多了。

山坡上的野草閑花一片一片的,一方剛剛修建的養魚池在陽光下明鏡似的閃亮。他索性把窗戶統統打開。一陣陣熏風撲麵吹來,他覺得臉上癢絲絲,身上麻酥酥,心裏醉醺醺的,仿佛喝了一瓶鎖陽大粬酒。他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

然而,當他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時,他忽然吃了一驚。在他樓前不遠的地方,他看到一個穿著銀灰色風衣、披著頭發的身影正一陣風似的朝自己這個方向跑來,那頎長的背影分外窈窕,但步履卻有點踉蹌,像喝了酒一般。

他凝神細看,一顆心頓時突突地狂跳起來了。那女子分明是他的剛剛認識的美少女敬敬。一想到敬敬不經自己同意就冒昧的跑到這兒來,他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了。

本來,他是想說服喻美洲,將敬敬調來打幾天字,試用一下。可是喻美洲怎麼也不吐口同意,他就不敢再去建言了。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會自己跑來了。

“張處長,我沒經你同意,就擅自跑來了。你不生氣吧?”敬敬很知趣,進了屋子裏先是檢討自己。

“敬敬,看到你,我很高興。可是,一會兒喻部長和客人來了,他看見你,會生氣的。”張才華顯得十分為難。

“沒事兒,這個,我來解決。”敬敬說了個“我來解決”,張才華並不知道她要解決什麼?是解決她與喻部長見麵的困難?還是處理今天將要出現的尷尬場麵?

看看眼前這位涉世不深,天真無邪的姑娘,張才華不得不提醒她:“咱們的喻部長,一本正經,不近女色。”他提醒她這一句話,意思是說,你在學校學得美女攻關那一套,到我們哈部長身上不見得好使。

“嘻嘻,不近女色怎麼了,我又不是上床去勾引他……”敬敬說起話來,比張才華還直接。

“敬敬,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

“哈哈,張處長,你不必擔心,我會見機行事的。”敬敬說著,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接下來,敬敬告訴他,“我不是來找你的。我們畢業班的女同學今天晚上在這兒搞個告別宴會,我是來參加這個活動的。”

“哦,”張才華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喻美洲正在與一個局長談話,就見辦公室主任高民堂推門進來,說:“樊部長到了。”

喻美洲趕緊結束了這一場談話,連忙出去迎接了。

這位樊部長過去隻是省委組織部的一位幹部處長,臨近退休,部裏給他弄了個副部級待遇,人們也就尊稱他為“部長”。

他就籍著榮升“部長”的運氣,趁機到各市的組織部門溜達一圈兒,過去他來各市委組織部門,下麵隻是按正處級幹部接待,現在,自己是副部長了,下麵就相應的提高了接待規格。有的小市,連市委副書記都親自出馬陪他喝酒呢。

“樊部長,你來了,歡迎歡迎!”喻美洲熱情的上前,握了對方的手,“今天周部長有事兒,不能親自奉陪了,隻好由我來接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