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們會請示自己,也許,就被他們審批通過了。要是那樣,自己怎麼會有機會與公安局長當麵對話?自己被砸窗戶的事情,自己怎麼會有底氣找公安局來處理?
看來,自己過去放任簡約、老寇弄權,自然可以維護處裏的和諧局麵,但是在這其中,自己是不是也丟失了什麼呢?自己樹立起人事計劃這杆大旗,也有些日子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看上去很有權力,但是並沒有贏得基層單位的真正尊重。每逢星期六,總有基層單位的人事員來接調配處、工資處、職稱處的人去吃吃喝喝,但是,唯獨沒有人來接他梁軍武。
信訪辦主任的那次吃請,是難得的一次,還把自己感動的夠嗆。這,是不是自己大權旁落的結果?想一想軍紅說的那些話,也許是有道理的。是自己必須堅持的。
是啊,與過去的調研室相比,自己這個計劃處長有權了,但是權力並沒掌握在自己手裏,而是分散在部下手裏,在基層單位看來,計劃處的權威人士不是處長,而是簡約和老寇,這兩個不管是不是有意識,都在客觀上剝奪了本應是處長的權威性。
這個局麵,是不是需要糾正了啊!
翻天複地想……想不出個所以然,困意不知不覺地襲來了。大約下半夜某個時分,梁軍武也鼾聲如雷了,吵得小姨子睡不著覺,不得不拿手指頭捅醒了他。
迷迷糊糊再次入睡……
突然地,小姨子一聲尖叫聲讓他驚醒了。隻聽見一塊磚頭似的東西砸了一下窗戶框,然後咕咚一聲滾落到地下。依然保持了軍人素養的梁軍武翻身下炕,穿了襯衣襯褲就跑了出去。
先追到院子門口,就聽到咚咚的腳步聲,順腳步聲望去,隻見一個人順著狹窄的小胡同落荒而逃,小胡同口留下了一個穿黑褲子身影……
媽的,讓他跑掉了!梁軍武十分沮喪,卻也毫無辦法,人家在暗處,你就是睜大眼睛,也是防不勝防啊!
回到院子裏,梁軍武看到那是一個半截磚頭塊。它是衝著窗戶玻璃飛來的。隻是方向偏了點兒砸了窗戶框上,即使是沒砸了玻璃,上麵的玻璃也震裂了。
“怎麼了?他們又來了?”居委會的小腳老太太早早兒起了床趕了過來,“這個劉片警,昨天我報案了,怎麼一點兒措施也不采取呢?總是這麼來砸窗戶。誰受得了?我再去找他。”
“張大媽,別麻煩你了。我找他們領導吧!”梁軍武這才想起老隨說的片警素質低的話來。
梁軍武和嶽母跟著張大媽來到居委會小屋。先讓她聯係片警,片警果然就是那一套托詞:案子多呀,人手少呀,忙不過來,顧不上呀!氣得梁軍武立刻搶過電話,撥打了公安局的指揮中心。
“我是人事局局長助理梁軍武,我在棚戶區的小平房被人砸了窗戶,兩次了,你們也沒采取措施。剛才又被砸了,你們說怎麼辦吧?”想起公安局獎金的事兒,梁軍武說話硬氣了許多。
“哦,你是梁助理吧。對不起,你的事兒昨天晚上隨處長就交待過了,巡警隊臨時有個案子,沒來得及安排。你別著急,我讓他們馬上出現場。”
梁軍武和嶽母回到院子,還沒進屋,就聽到了呼嘯的警笛聲。不一會兒,從外麵晨練回來的人就說:“來了幾輛警察的摩托車。是不是為你家的事來了?”
果然,幾個警察就進了院子,聲稱找人事局梁助理。梁軍武連忙迎上去,請他們進屋。他們並要不進屋,立刻察看了窗戶被砸的現場,照了相。又把那一塊兒磚頭用報紙包起來作為證據帶走。
說:“梁助理,我們現在來,就是造個聲勢,說明引起了我們重視。要是抓住凶手,還得半夜蹲伏才行。我們晚上再來。如果方便,請你在這兒等候我們。”
警察既然答應晚上蹲伏,梁軍武當然要過來陪同。聽說警察要來,嶽母準備了煙、茶、啤酒,以為警車不一會兒就會呼嘯而至。但是半天之後也沒聽到動靜。
梁軍武想,也許是人家秘密行動。就告訴嶽母、小姨子不用等了,該睡覺睡覺。
“大姐夫,這警察,是不是不來了?”小姨子崔娜看到半天沒動靜,以為警察又失信了。
“警察說來就會來的。”梁軍武告訴她,“現在,我倒是怕……”
“怕什麼?”
“我怕那個砸窗戶的不來了。”梁軍武說,“如果警察蹲這兒守一夜,他卻不來了。警察豈不是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