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樣好,”簡約就接受了他的說法,“人員、工資計劃下達到市直機關、事業單位和縣區,企業幹部增長計劃下達到企業主管部門,這樣,就與我們的統計口徑一致了。
“今後,人才中心再錄用企業的幹部,必須向我們請示。”簡約說著,口氣好象是一位發號施令的女皇。
在機關,凡是開展一項新業務,都要先出台一個綱領性文件,用文件這種形式申明新業務工作的指導思想、基本原則,業務範圍、工作方式、程序,控製手段等等等等。
這種文件,一般都是由具體業務部門起草擬定,交上級領導批準,然後以紅頭文件正式下達,一般是召開大會,宣讀講解一番,之後就可以合理合法的運轉了。
現在,梁軍武早早兒地將計劃業務運轉起來,按理說是不太合法的,起碼是不符合正常程序的。
其實,先起草一份正式文件,交局黨組開會通過後再開展業務,這曾經是梁軍武的想法。但是,計劃工作,實在是太特殊了。
過去,人事局沒有這麼一項業務,人們對其不認識,不重視,還在其次,關鍵是,人們對其普遍存在一種偏見,認為人事部門有編委辦下達的編製數量,足可以進行數量調控了,搞這麼個計劃管理,除了向現有的業務部門爭權奪利,別無他解。
那麼這純粹是一件多此一舉的事情。要不,人事局這麼多新業務工作,為什麼別的工作一推就推開了,像職稱評定、工資改革,人才招聘,不但推開了,而且搞得熱火朝天的。
唯獨這計劃工作,省廳計劃處成立了一年多,這項工作卻始終在市縣人事部門推廣不開。不說別的,就說這計劃處吧,鎖陽市算是第一家。
其他的城市沒有一家成立起來,可見,這項工作不僅是難度大,很可能是受到了人事部門普遍抵觸的。不然,省廳計劃管理的工作思路就不會這麼舉步維艱。
現在,幸虧梁軍武懷了一種脫離調研工作、介入人事業務的的欲望,又恰恰遇上了高尚局長受到點名批評,思想上產生了加強人事業務宏觀調控的願望,這樣,才讓計劃工作能夠在鎖陽市首先開展起來了。
但是,領導同意開展一項業務工作,並不能證明這項業務就可以順利開展下去。像過去陳主任主管的調研工作,盡管老局長非常重視,但是因為他們一天到晚悶在屋子裏寫文字材料,
本身離業務工作太遠,他們的調研工作就有與業務工作脫節的弊病,所以人們普遍瞧不起調研工作,讓他們的調研室幾乎就要幹不下去了。
這一次,高尚局長同意在調研處掛上綜合計劃處的牌子,大大概是讓自己接一接地氣,涉及一下業務工作,免得這些一天到晚悶在屋子裏呆傻了,寫懵了。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梁軍武之所以沒有及時研究出台計劃管理的綱領性文件,除了這一陣子比較忙,要完成高尚局長交給的縣區人事局長會議文字材料的寫作任務,更主要的是,梁軍武對於計劃業務知識本身並沒有經驗,更談不上有什麼深刻的思考。
當然,省廳計劃處金處長非常支持他的工作,將省廳計劃處的文件原封不動地交給了他一套,他不用動太多的腦筋,隻要照貓畫虎,將省廳計劃處改為市局計劃處,其它的內容照抄照搬,製成紅頭文件下發下去,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行使職權,開展業務工作的運轉了。
隻是,梁軍武是個認真的人。他知道,計劃工作業務複雜,自己首先要吃透這些業務知識,了解其中的奧妙,才能有聲有色的將這項工作開展起來。
現在,自己還弄不通計劃工作是怎麼回事,就忙著行使職權,那不就是毛主席批評過的“以其昏昏,使其昭昭”嗎?
當然,梁軍武作為學習管理工程的幹部專修科大學生,學會計劃業務並不是難事。隻是,對於省廳計劃處的一些做法,他也是不完全讚成的。
譬如說,在控製增人計劃的問題上,省廳計劃處的做法是:省直機關、事業單位增加人員,必須先向計劃處打報告,申請增人指標,然後持計劃指標到錄用調配處辦理調配手續。
這麼樣本來沒有問題,可是,基層單位為了將事情辦成,申請計劃指標時往往連當事人的檔案也交給計劃審理。
這樣,計劃處無疑是搶了調配處的業務,要招致調配部門的不滿意了。還有,每逢調入人員之後,都要申請增加工資指標,這也是正常的事情。
計劃處隻能是下達工資指標,至於工資定級的具體數目,應該是由工資處辦理的。而計劃處在審批工資指標時,往往連具體人員工資級別也給審定了。
這樣,工資處就沒活兒幹了。怪不得省廳的業務部門對計劃處抵觸情緒這麼大,看來是情有可原的。
當然,金處長作為省廳的元老派,在業務工作上被其他處室壓製這麼多年,他想通過計劃手段刹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