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是一個由帳篷組成的迷宮，帳篷上掛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橫幅。
這裏有一個攤位在露天烤鴨子；那裏有一個小餐館每隔幾秒鍾就端出一碗米飯。
她從沒見過沐陽這麼開心——真正的開心，隻是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四處閑逛，笑著。
這個地方仍然很髒很奇怪，但這種髒兮兮的奇怪地方也有它的魅力。
他們每人買了一根棒棒糖舔著。然後沐陽帶她上了一小段樓梯，穿過一條狹窄的隧道，來到一個低矮的屋頂上。
從那裏他們跳到一個更高的屋頂上，然後再跳到一個更高的屋頂上，一直這樣跳下去，直到他們找到一個可以俯瞰貧民區大部分地方的屋頂。
伊人曾讀到過北方的大峽穀——她想象這就是那個樣子，隻不過這裏不是由石頭構成，而是由塊狀的木製公寓、寶塔、商店、倉庫、寺廟、客棧、劇院和酒館組成，所有這些都像不肯倒塌的塔樓一樣焊接在一起，由搖搖晃晃的木橋連接著。像無數螢火蟲一樣閃爍著燈光。
“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她小聲說。“這裏很美。”
“一個朋友帶我來的，”沐陽隨意地說。她坐在一個邊沿上，那裏是風景最好的地方。
沐陽嚇了一跳。“別坐那兒！我們去另一個屋頂吧。”
“這裏怎麼了？”
“我隻是……不喜歡這裏。我們去那邊吧。”
他們去了那邊，坐著聊天，欣賞著這片人類的風景。不知怎麼的，談話轉到了他們的夢想上。
“我想成為最年輕的合成哲人石的煉金術士，”她說。“我想開創一種從水銀中提煉黃金的最經濟有效的方法。我希望我的名字能和伯元或者葉天相提並論。”
她沒有提到找到治療她的病的方法。這太丟人了。
“我覺得那很棒。”沐陽輕聲說。
“你呢？”
“嗯……”他的眼睛在城市的燈光下閃閃發光。“我——我想經營一家麵包店。一家特色麵包店，做各種鬆軟奇特的麵包。我想和我愛的人一起經營它。我想和他們一起變老。”
“這是我聽過的最沒出息的夢想。”
有那麼一會兒他沒說話。然後他伸手彈了她一下。
“嘿！”
他們開始了一場彈手指大戰，後來升級成了摔跤，他憑借作弊——也就是力氣大得多——贏了，然後隻是坐在她身上。
他們都麵帶微笑，氣喘籲籲……
好吧，反正她是氣喘籲籲……
這時一個不確定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林陽？”
沐陽僵住了。
屋頂的另一邊有一個女孩，正向他們走來。“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