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堯在見到少年姚重華之前,正在後花園裏休憩,後花園裏一片大好景色,百花競豔,池中的魚兒遊來遊去,自在悠然。
前有探馬來報,說後羿斬殺凶獸巴蛇於雲夢澤畔,所以,帝堯聞聽之後心情也是一片大好,後有司言官來傳話,大國師許由領一少年有異獸屏蓬要獻上來,此時正在議事廳門外等候。
當時興致高昂的帝堯正要將心中的喜悅與大國師分享,大國師倒是不請自來,帝堯自然是滿口答應,傳命司言官讓大國師馬上到後花園來見。
鄉野少年姚重華跟在大國師許由身後,即將要見到帝堯,心裏不免有些緊張,他還是生平第一次領略宮城的氣勢威嚴,內心裏也產生了不大不小的震撼,這些建築氣勢恢宏,多由巨石和圓柱構成,期間也混雜一些土木結構,雕刻多是一些自然事物和異獸圖騰,線條簡潔卻又不失莊嚴,色彩是略顯暗啞的朱紅。
這一路上,廊道兩側那些麵無表情的武士,就好像銅雕石塑一般,威嚴倒是威嚴,卻了無生氣,穿越重重的圍牆和屏障,步子時緩時疾,有時候拉得遠了,又不免踉踉蹌蹌急追幾步,有這異獸屏蓬的羈絆,畢竟想走快也是沒法走快的。
有時候偶然抬頭,撞上那些武士的目光,原本目無表情的臉倒好像活泛了一些,卻依舊見不到半點歡顏,對於鄉野少年姚重華來說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然而,他自己或許也不曾想到這初次的接觸,在以後的日子裏漸漸影響了他的一生,如果不曾來到這裏,他或許一直會是那個鄉野少年姚重華,若幹年後變成鄉野老朽姚重華,娶妻生子,忙於生計,輝煌無從談起,更不會被人銘記,默默無聞地走完自己的一生。
可是,一切在不久之後都會隨之改變,或許是機緣巧合,也或者是天意的安排,但是該來的總歸會來,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恰逢其時。
……
大國師許由領著少年姚重華拜見帝堯,大荒時候首領與下屬之間的拜見禮節雖說沒有三跪九叩那麼繁瑣,隻是躬身行禮,少年姚重華卻依然不敢抬起頭來正麵去看帝堯,拋卻了地位等級之間的鴻溝,他心裏剩下的隻有緊張。
此時的帝堯還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也並沒有特別地去留意大國師背後的這個少年,而是急切地對著許由說道:“大國師,孤正有高興的事情要與你分享,你卻不請自來了……”
“不知道主上有什麼高興的事情,要與臣分享?”
“孤剛剛得到消息,大羿斬殺為害一方的凶獸巴蛇於雲夢澤畔,由此可以安定一方,這難道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嗎?”
“這自然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大羿果然沒有辜負主上的信任,他先是於昆侖斬殺猰貐,後又在桑林斬殺封豚,巴蛇已經是大羿斬殺的第三隻凶獸了。”
“那是,當初孤還有這樣那樣的擔心,但眼下看來大羿的確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孩子。”
少年姚重華雖然沒有抬頭,但是帝堯和大國師許由之間的談話卻句句落進了他的耳朵裏,原來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中年男人就是傳說中神秘的大國師啊?還有,斬殺巴蛇於雲夢澤畔的後羿,此前他倒是也聽說過,據說後羿武道修為極為強大,是大荒年青一代武者中的頂尖高手。
就是在帝堯和大國師許由談話之際,少年姚重華才忍不住抬起頭來,從側麵偷偷地打量帝堯,他身形魁偉,穿著很樸素,一件黑色的對襟大氅,質地也並非綾羅綢緞,而是普通民眾都穿得起的機紡粗布,但這卻絲毫也掩蓋不住帝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威嚴氣勢。
午後的陽光簡單地勾勒出了帝堯剛毅果敢的麵部輪廓,方臉闊口,鷹鉤鼻,睡獅眼,臥蠶眉,這個時候的帝堯雖說實力修為強大,卻也敵不過歲月的侵襲,兩鬢已是斑白,滿臉的風霜刀刻,雄風猶在,卻已暮年。
就在自己與大國師之間的話說完後,帝堯似乎才想起了大國師身後的這個少年,於是把目光轉向少年姚重華問大國師道:“大國師所說有異獸屏蓬要獻給孤的,就是這個少年吧?”
“正是。”
大國師許由說話間往旁邊挪了一步,讓少年姚重華直接麵對帝堯,這一麵如此隨意簡單,卻又透著一股不同尋常。
帝堯待大國師閃開之後,盯著少年姚重華看了又看,內心有些微微動容。
心道,這少年好麵相啊!
但見他關刀眉,時風眼,高鼻梁,薄嘴唇,豐神俊逸,看麵相,應是個心有仁愛,心思細膩的孩子。
帝堯看了又看,又忍不住問:“孩子,你為什麼要把這異獸屏蓬獻給孤呢?你覺得孤會是把這類異獸當做玩物的首領嗎?”
“我父親得了眼疾急需醫治,大國師說,首領可以幫我,至於這異獸屏蓬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由頭罷了。”少年姚重華雖然略有些緊張,但是思維卻絲毫不亂,麵對帝堯話說得有禮有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