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回到藤原府,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和太陰回到臥室,收拾一番,獨自去藤原仁的臥室說了會話,便準備回到臥室歇息。
途中走過花園,看到藤原行風坐在亭子裏獨飲。她心中詫異,卻也快步走過。
“三妹。”藤原行風開口。
她隻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二哥。”她躬身行了個禮。
藤原行風看她那麼拘謹的樣子,心中微微一窒。這個妹妹對家裏人永遠都是淡漠疏離的樣子。開始,他覺得她總是很憂鬱,以為她是在唐國受了很多屈辱,才導致這內向怕人的性格,心中有些心疼。可是那日又見她在楓會上神采飛揚地為晴明出頭,看她與晴明博雅開懷大笑,他又覺得那笑容有些刺眼。看到她與小弟跟四妹玩雪的歡快場景,他心底很開心,卻也盼望著她對自己敞開心扉大笑開懷。他覺得自己似乎對這個妹妹有一種很特別的心思,說不明白,道不清楚,有時候甚至不想她是自己的妹妹。他嘴角勾起一絲苦笑,她不還是個孩子嗎。
“二哥怎還不休息,天氣涼,小心身體。”她仍是恭敬地說道。
她這算是關心自己嗎?
他笑道:“睡不著,三妹陪二哥來喝一杯可好?”
媽呀,自己好想睡覺啊。她見他似有心事,久在此對身體也不好,還是早些把他勸著回去吧。
“好。”她答應著走上前去坐在他身旁,看他給自己斟滿一杯酒。
“二哥,我喝不得酒。”她想起上次喝酒遇鬼那次,有些後怕。
“別怕,這隻是清酒,不醉人。”他輕輕地說。
她嚐了嚐,果然,隻有甜味,幾乎沒有酒味。
“妹妹,在藤原府近一年,可覺得快樂?”
“很快樂啊,大家都對我很好,師傅待我也好。”
他又喝了一杯酒,不說話。
“二哥可是有心事?”她以前奇怪藤原行風為何這般年紀還未婚娶,問過章子。章子說他少年時也有一位戀人,隻是後來她父親逼她嫁給了天皇。後來再去皇宮,問她為何如此,她卻說天皇對他很好,而且她喜歡這種高高在上、錦衣玉食般的生活。從那時起藤原行風深受打擊,更無心做官,經常把自己關在屋裏,吟誦那些悲哀的詩歌,就連笑都很少笑了。
此時,看他如此,心中生出一絲憐惜。
“三妹,你還小,你沒有愛過一個更沒有恨過一個人,什麼也不懂得,但正是因為什麼都不懂得,才沒有無盡的煩惱。”他歎氣道。
怎麼就沒愛了呢?爸爸、媽媽、爺爺不都離我而去了嗎?如今在這裏,人人都以為我是藤原淩羽,而我的痛苦又能與誰去說?她不禁苦笑,抬頭說道:“阿羽雖不知道二哥為何煩惱,但阿羽知道二哥還有那麼多的親人在身邊,至少還有父親母親,而阿羽卻是孤身一人。祖父雖然關心,但是那遠遠也勝不了父母之愛。二哥應該珍惜才是。而且二哥這般年紀,正是該奮發的時候,不應為一些情感之事躊躇不前。雖然阿羽沒有過愛情,但是阿羽也聽過:當你愛一個人遠遠勝過他愛你時,你就應該考慮放棄。當一個人愛你遠遠勝過你愛他,你才可能獲得幸福。二哥為何總為過去之事傷感,何不放眼於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