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隻有被故事卡住,才能探索出離。
我不能為了證明自己的誠實再在寫作中附加一些誠實。我和你的不同隻是我出版了我的書,你沒出版你的音樂。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其他的不同。
這就是最大的不同。我的音樂隻是我心靈的形狀。我隻能要這個,我要不了別的,別的不是我。
很難說虛構的自傳就不是我心靈的形狀,盡管那些虛構帶著策略,但是那些虛構在心的世界存在。
自從戒毒以後,我們又開始繼續這個“我是誰”的憂傷遊戲。
我坐起來,打開燈,拿起一本雜誌,翻開其中的一頁讀起來——事實上,他們隻是群熱愛搖滾樂的年輕人,要命地瘦。他們總是沉浸在一股焦慮、宣泄與毀滅相交織的快感中。他們如果不是在一個樂隊裏的話,也許就會去了監獄那裏。
你覺得我們是這樣的嗎?
不是。
你知道,我其實一直想跟你討論一件事情,就是,其實給我帶來最極致的快感的人,不是你,也不是一個我愛的或者說我執著的人。他彈吉他,我喜歡他,他喜歡我,他從一開始就跟我說清楚什麼是他的問題什麼是我的問題,我們之間沒有期待和恐懼,雖然有時也會有一些小情緒。我的意思是,在沒有任何期待的情況下,他是那個給我最極致的身體快樂的人。
是嗎?
我並不那麼在乎這個,但這是真的,我發誓!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在那裏,我一秒鍾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呼吸。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壞?
賽寧被激怒了。他砸碎了很多東西。
性感的、瘋狂的、詩意的、自私的吉他手,為這種男人發瘋的我已經不存在了。我隻是有些疑惑,有時我想我是一個多麼傻的女孩,這麼多年,為什麼就沒有一個晚上你和我在一起討論過我的感受?為什麼你就沒有在乎過?
任何一種親密關係都應該盡量避免使用語言,一旦開始,立刻迷失。
有沒有一種更理想的愛存在?
有沒有一種更理想的愛存在?
有沒有一種更理想的愛存在?
你用愛來解釋一切,你有很多種愛,你的愛很複雜,所以我不明白你的愛。你永不滿足,你利用所有的人,你是殘酷的、想擁有一切的、崩潰著的bitch,你在無數場音樂會裏尋找我的臉,你甚至把一個玩重金屬的白癡找到了家裏,隻因他長得像我。你是一流的演員,你喜歡假的東西。我不再愛你了。你是可憐的,你從來都是那麼不確定,並且善於欺騙。
你不覺得我們的愛包括我們的藝術都是由幻想、焦慮、歇斯底裏構成的嗎?當我對你不再焦慮時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也許我們從未喜歡過自己或者任何人,因在對方眼裏,我們也是不和諧且充滿迷惑的。
我們從未對自己溫柔。
我沒有要否定以前我們有多麼好!我們一直利用性來進入現在。當我們不再利用性進入現在時,我們發現它對我們不那麼有用了。其實我想說的是,這也許並不是什麼壞事。我其實想討論的是這個。我們甚至也可以把它當成一件有趣的事情來進行。
最後,賽寧說我很難過。我說我也很難過。
我開始後悔和害怕。這些年我們都幹什麼了?今晚我把我們以前的好日子全給毀了。
如果傷心在最後能帶來覺醒,那麼就讓我們把傷心像寶石一樣戴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