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瑆可是個護食的,見四方虎視眈眈的目光,趕緊的加快了用膳的速度。永璂相較而言,速度倒是不快,同時關照著弟弟,以防他克製不住。
許是眾人的目光到底觸動了三人的惻隱之心,剩下最後的幾分甜點時,永璂分了些給年歲小些的侄子,以及最小的弟弟十五阿哥。至於那些個雖然小自個一輩,但年歲長一些的侄子們,可是丁點沒有的。
“十三弟,喝了吧!”指著蓋的嚴實的半點縫隙未露的湯碗,道,“定是皇額娘特意為你弄的。”
現在隻要聽了特意二字,永璟便覺得頭疼。聞言,訕訕一笑,道,“十二哥,您方才不是說替我吃了麼?”
“哥哥我隻是說說而已,還是十三弟你吃了吧。”永璂言辭切切的。二人互相打了幾個來回太極,最後,永璂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用了吧。隻是,十三弟可不要後悔。”打開蓋子,便見裏頭勾芡濃稠的雪白湯汁,散發出一股誘人的奇香,極其好聞。
明明已吃飽的永瑆,聞著這味,又覺想吃。眼巴巴的看著永璂慢條斯理的舀起一勺,向著口中送去,隨即眯起眼,舒了口氣,讚道,“真好吃!”
永璟後悔了,在打開蓋子的那刻,便後悔了。往日的藥膳,哪裏是這種香味,老遠的聞著就是濃濃的中藥味兒。瞪圓了眼兒,巴巴的盯著哥哥,他還沒吃飽呢。
兩雙眼兒,皆是瞪的圓圓的,像兩隻等食的小狗,就差搖著尾巴了。永璂撲哧笑了,道,“真是服了你們兩個,來分了吧。”食盒裏還放著幾個幹淨的小碗。永璂分別倒給了兩個弟弟。
永璟小心翼翼嚐了一口,頓時整個臉都好似冒出光來,幾口便吃完了。隨後,有些不滿道,“為什麼皇額娘往日裏給我熬得那些個藥膳,怎得那般苦得進不了口。”
“你個傻子!”為這個弟弟的遲鈍,感到好笑。永璂無奈的輕歎口氣,道,“我還道你每日裏咬著牙,吃那些藥膳,是為了讓皇額娘消氣呢。”
“為什麼?”永璟不明的看了眼哥哥,“不是太醫說了,我的身子要好好調養的麼?怎得又扯到了讓皇額娘消氣?”
“切,笨的要命!”永瑆輕蔑的瞄了眼弟弟,若不是此番人多,恐怕便是要給個白眼了,不屑道道,“你還不明白。皇額娘舍不得責罰你,但想來是惱及了你的不辭而別,而讓你吃吃苦頭呢。”至此,永璟才恍然大悟。
用了晚膳,稍作休息,便是下午的騎射課了。教授騎射的皆是弘曆挑選出來,上過戰場的滿人將領。憑著軍功上來的海蘭察與觀音保,無戰事時,也會充當教授皇子王孫們諳達。二人輪流當值,今個便是觀音保。
到了時辰,觀音保卻是未到。永璟與他一起共事過,曉得他的為人,最是遵守規矩的一個,斷然不會無故不來,除非發生了什麼意外。不一會,有宮人前來消息,今日的騎射,讓他們自行練習。觀音保大人有事,今個不能來了。
在軍中,永璟雖然與王連等人感情最好。但在後來,觀音保給予他的指導,不可謂不多。而且這人正直無私,又不貪財,在將士們心中很是值得尊敬。
回京之後,除了騎射課時,永璟私下裏還未見的過他。反正他心裏頭有個模糊的念頭,就是最好不要私下裏與這些有實權的將領,過於親密。至於為何,他卻是從未多想過,這也許就是身為小兒子的好處,在他的上頭有額娘,有哥哥姐姐護著。
到了第二日,上朝時,聽著大臣們私下裏低語,才知曉,觀音保是遇刺了。從被剿殺的刺客樣貌來看,應是回疆那一代的人。觀音保武藝也是很好,但因著是在京城,隨行也不會帶上太多的護衛。而刺客人數眾多,又悍不畏死,最後還是受了不小的傷。
永璟聽了,立時湧出了幾分擔憂之情。聽著朝臣們的議論,心下更是揣揣不定。目光投向聲旁的哥哥,“今個我去看看觀音保大人吧。”
“嗯,”永璂點頭道,狹長的眼兒微微眯起,睫毛輕輕顫了幾下,輕聲道,“你且去吧。不過,可要經得皇阿瑪的同意才行。我與十一哥就不去了。你與他本就比我們多了幾分情誼,去瞧瞧,也實屬人之常情。況且我們都曉得,你一直就是個最重情義的了。”頓了頓,繼續道,“晌午之前,皇阿瑪要處理公文。過了晌午,你再去吧。”
“好。”心中有事,但覺時日過的很慢,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午。連著禦膳房送來的晚膳都來不及用,就匆匆的離開了。
“唉,不知不覺那個小胖子成了比我個子還高的小夥子。”看著永璟挺得直直的脊背,永瑆忽得來了一句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