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幾個春夏,少年與賈清正曆經了大大小小各個戰役,互相扶助,出生入死,分別晉升成為了與李存旭並列僅位次於闖王下屬張天德的將軍。但在閑暇之際,賈清正常常會想起那在通州的家。想到自己出奔這麼多年,不知自己的老父親如何?不知自己的妹妹是否還好?嫁人了否?一想到這些眼淚便控製不住地流下。有時甚至想回去看看,但一想到回去的話不但自己將再次身處險境而且說不定還會連累家人,於是便將這對家的這份思念深埋在心底。而少年呢,這些年戰功無數,在每次打勝仗之後他也常常驚異於自己卓越的指揮能力。深夜裏他常常會想,我究竟是誰?我來自哪裏?我為何對兵法如此精通?我父母是誰?我究竟為何會垂死在那山裏的懸崖邊?但當他思索這些時頭總會莫名的痛,結果卻總是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一日,忽然營外人聲鼎沸,隻聽得到那街上到處都是“闖王、闖王”的呼喊聲。少年和賈清正不知何事,便走出軍營到那大街上駐望,隻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行進在那平陽的街道上,居中一位頭戴白色高帽,身材偉岸,容貌堅毅,雄姿勃發,不停地向兩旁行人揮手致意。少年見狀心下思索,莫非那英偉之人就是名震天下而朝廷恨之入骨的闖王李自成?有詩為證:三分天下,有其一成;逐鹿中原,舍我其誰。正疑惑間,那隊人馬轉了個彎拐向了少年和賈清正所在的部隊大本營。少年和賈清正也急忙往回趕,但見那本營入口早已列開大陣,其中為首跪拜者就是那驍騎營總統領張天德。少年和賈清正趕忙在那跪拜的部隊中找到自己所屬部,便也似那張天德一般跪拜。忽然間,聲炮齊鳴,隻聽得那張天德說道:“末將張天德,在此共迎闖王到來。”少年抬頭一看,果是那騎馬居中英偉者緩緩走上前來。隻聽那人說道:“張大將軍,免禮免禮,快快請起。”邊說邊將張天德扶了起來。又對少年等眾人說道:“爾等也自起來罷。”少年和賈清正和一幹將領聽令也便隨即站了起來。張天德將闖王迎入本營正室內,闖王位居正中,張天德相伴其邊,其餘將領也依次坐下,少年和賈清正也位居其中。隻聽那闖王說道:“川陝連年大旱,糧食歉收。朝廷昏聵,催討益急。官員劣紳,欺壓百姓。苛捐雜稅,生存難繼。我李某人也是被官府逼反的。想我當時也僅是先闖王高迎祥的一名部下,隨其南征北戰。先闖王不幸戰死後,眾將推舉我承其之誌。我李某人隻能赴湯蹈火,來報兄弟之信任。現今陝西大部已定,天時地利人和已具,就要揮師東進,端了那魚肉百姓的朝廷,來慰籍無數兄弟在天之英靈!”說罷便把酒一飲而盡,眾將領也一幹而盡。那闖王又說道:“在座各位兄弟,於我平定陝西大部之時替我守住這平陽的要害,使我東顧無憂而專心與那陝西朝廷作戰,得以滅其大部,統領陝西。我李某人再次感謝在座的各位!”說罷又是一碗大酒喝下。少年此時大概明白了,原是這幾年我們南征北戰幫闖王守住了州這咽喉之地,使得其在陝西境內專注與陝西朝廷的戡亂軍作戰,更是在征戰中擴大了勢力範圍,現今距離京師也隻有一步之遙。現時闖王已把陝西拿下,接下來的矛頭就是直指京師了。想到這裏,不知為何,少年忽然感到一絲難過,想細究緣由,頭又感到一陣眩暈,便未再想,轉而聆聽那張天德向闖王作的這幾年的報告。那張天德在彙報中,自然提到了少年,講其自入伍以來幾年南征北戰,功勳斐然。闖王順勢舉起酒碗向少年敬道:“好、好,古語真是沒講錯,英雄出少年,英雄果然還是出自少年哪。小兄弟來,我敬你一杯,這幾年你辛苦了!”少年見狀答道:“哪裏哪裏,闖王有所言重。您才是天下景仰的大英雄,我隻不過是打了幾場勝仗,闖王卻把整個川陝都平定了。”闖王聽完大笑,說道:“好,好,不錯,不錯,大家都有功勞,我再敬大家一杯”,說完又把一碗酒一幹而盡。眾人亦如是,如此如此,賓主互酌甚是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