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給孟家軍發的消息。”孟煜到底是個軍人,隨時攜帶著可以發信號的東西,“他們看見我發的消息就會趕過來。”
一邊的蘇逸安聽見孟煜的話,龍顏大悅:“孟煜,你今日護駕有功。”
不過,孟煜沒有趁機邀功,而是在腦海中回憶泰平京的地圖。
“孟家軍過來會走大道,路線是金池街、西府街、琴台街、攬月橋、秀園街、鬱林街,然後是這邊的觀花街。”
孟煜剛說完,孟靜就接著他的話說下去:“那麼,我們反著這個順序走,跟他們彙合?”
“嗯。”孟煜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齊遠一直默默聽著兄妹二人的對話,這時候開口了:“我就住在琴台街,到那裏便分別吧。”
身邊站著一個皇帝,齊遠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可以說,他對朝堂之人沒有絲毫興趣,甚至覺得麻煩,出手救人隻是為了還孟靜的人情。
“齊公子,朕看你武功高強,今日幾次救朕於危難之中,不如留在朝中,朕封你個帶刀護衛,不枉費你這一身功夫。”蘇逸安聽了齊遠要走,竟然生出幾分惜才的心思。
齊遠的武功他見識過了,身邊若是多幾個這樣能一打十的護衛讓人安心許多。
“先多謝皇上美意,在下是個江湖粗人,習慣了閑散漂泊,不願為官。”齊遠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
“這樣啊。”蘇逸安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強求。
四人走了很長一段路,已經遠離了牡丹花會,街麵上的人已經少了許多。
蘇逸安在皇宮之時,除了在後宮和妃子嬉戲,做的最多的活動就是冥想打坐,除此之外,去哪兒都有人抬。而今天,先是賞花,後是逃命,此時隻覺得雙腿酸脹不已。
“這是到哪裏了?”蘇逸安覺得,自己走了半天,也該和夢家軍彙合了吧?
孟靜齊遠默不作聲,隻有孟煜回答:“這裏是鬱林街,快到秀園街了。”
“朕腳都走疼了。”蘇逸安抱怨道。
若是在皇宮,旁人聽了這話恨不得背著他走,可惜,此時周圍三人無動於衷。
稍微有點兒反應的是孟煜,他躊躇一陣,無比生硬的說:“請皇上再忍耐一會兒。”
蘇逸安隻得忍耐。
鬱林街人少,一眼望去,來往行人一目了然。
當蘇逸安看見街邊兩個衣衫襤褸之人,眉頭不由緊鎖。
蘇逸安看向遠處,這才發現,每一段路都不乏乞丐的影子,暗巷之中藏的更多。
“這些人也是難民?”蘇逸安指著角落中的乞丐,問孟煜道。
孟煜絲毫不會拐彎抹角,答道:“近日泰平京中的乞丐都是南方來的難民。”
“怎麼放進城裏來了?”蘇逸安眉間盡是厭惡之色,“既然皇城軍攔不住他們,那就交給你了,孟煜,你送朕回宮後就帶兵把城裏的乞丐抓起來,關進黔首獄。”
孟煜聽的心裏很不舒服,他們孟家軍的存在是為了鎮守邊關、□□衛國,可不是為了驅趕難民、禍害百姓。
“皇上,朝中大臣都在商議難民的處置方式,不出幾日便有結果,這些難民無心觸怒聖顏,況且他們遭遇天災,已是十分可憐,懇求皇上開恩,不要降罪他們。”
“他們擾亂泰平京的秩序……”蘇逸安低聲喃喃道,“罷了罷了,不關進黔首獄,趕出城就是了。”
孟煜對於這樣的結果當然是不滿意,他自認為沒有丞相那般威力,索性閉口不言,專心護駕。
這位皇帝再次刷新了孟靜的認知。
自己的子民受苦受難,身為皇帝卻無動於衷,甚至連裝都懶得裝。
南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國家?
孟靜的目光追隨著暗巷的乞丐,心裏生出一種難過的感情,自從穿越之後,這種感情就存在於她心底,此時隻是放大了。
這是孟靜在現代不曾體會過的迷茫——對這個國家的迷茫、對自己未知前途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