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過讀屏和一些快捷鍵。我會在鍵盤上貼一些盲文貼紙, 這樣就不怕按錯了。隻是每次剪完後得請我女朋友幫我看一下有沒有需要打碼的地方, 比如路人的臉之類的。”
“哈哈,視障有女朋友很奇怪嗎?我們除了看不見,別的和其他人都一樣的。”
“謝謝,確實經常有人說我長得還可以。我隻知道我小時候長得挺白的,現在就不清楚了。”
“對,開車的是我女朋友。我的無障礙讀屏語速很快, 我自己習慣了能聽懂,她是聽不清的。”
這時,鏡頭外有個女聲說:“怎麼啦,有人問到我?”
邢者說:“對, 有人說想看看你, 可以嗎?”
“可以啊, 看唄。”
於是邢者將屏幕向左邊側了一下, 又很快地收回來:“能看見嗎?我不確定有沒有拍到她。她在開車, 我們暫時不要打擾她。”
於是邢者的直播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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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女朋友不是愛豆……也不是模特!她是個調酒師——有人聽說過‘DDL伏特加新人杯’嗎?她在亞洲總決賽中得了冠軍呢。”
“對, 之前小火了的印尼視頻就是因為陪她比賽,順便在那裏玩了幾天。”
“我不用她怎麼照顧啊,她那幾天就是專心比賽的。然後平時的話反倒是我照顧她多一點。”
“我會做飯的啊,你們想看我做飯嗎?那下次開播我做飯給你們看好了。”
“我女朋友啊,看她到時候願不願意吧,她願意的話我會讓她出鏡的……唔,我們怎麼認識的嗎?”
邢者想了想,居然覺得沒什麼好講的:“就是,我在推拿店做技師,她經常來推拿,後來就一起玩,然後就在一起了。”
“她怎麼接受的啊……我怎麼說呢?她沒有‘接受’這個過程,她好像腦子裏沒有這根弦……就是她完全不覺得失明是個很大的問題,也不覺得和視障一起生活有很多不便,就包括每到一個新地方要帶我熟悉環境,還有吃飯前握著我的手告訴我什麼菜在哪裏這些,她都不覺得有什麼麻煩。”
“對,我確實很幸運。也就是因為她這樣的態度,所以我才敢於往外走吧,會覺得可能在明眼人看來,我也沒有我想的那麼特別……不過在遇到她之前,我應該就是一個很渴望外界的人。我會有那種想換個地方生活的想法,所以離開家,去隔壁鎮找了工作,認識了她——那個時候我的一些軟件就已經用得很流暢了,導航啊、購物啊、支付啊、聊天啊,總之就是整個人看起來還挺像樣的。所以說就是要先專注自己、成為更好的人吧,這樣才能在遇見對方的時候拿出更好的麵貌來。”
“哈哈,你們在想什麼,不是她帶我走出失明陰霾這樣的故事啦——不過,舟舟,如果你遇到我的時候我剛失明,還處在不太適應的狀態,那你還會和我接觸嗎?”
畫麵外傳來女生好聽的聲音:“看具體情況啊,怎麼個不適應法兒呢?如果是打從心底裏覺得自己人生無望,一蹶不振,那我肯定頂不住。但是隻要你開始有‘要好好活著’的心思了,隻是生活上還不太適應,那我就覺得沒什麼問題。是你的話,我肯定會盡可能地支持你啊。”
程舟頓了頓,又續上一句:“不過這裏頭有個悖論——我覺得再陰鬱的人從認識我開始都會覺得活著很有趣,那你自然就會開始積極生活了,所以前麵那種情況實際根本就不會出現吧?”
邢者衝著鏡頭笑笑:“你們聽見了吧,我女朋友根本就不是救贖係,她是不會陪著憂鬱男孩走出低穀的,她喜歡我還是因為我本來就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