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獨眼巨人之戰(下)(3 / 3)

“閉嘴!”哈默杜爾指責他,“誰問你啦?你安靜地看,不要說話。”

“話總可以說嘛,人長著嘴幹什麼的?”

“你長沒長嘴,這無所謂,但是你要閉上嘴。否則,給你塞上一團棉花。你當心點。”

我不比別人輕鬆。誰能獲勝?斯賓塞強壯一些,而鐵匠在使用這種不同尋常的武器方麵則訓練有素,而且這個冷靜的人給人一種有把握的感覺,壞蛋卻越來越激動。

鐵匠的兒子也帶著妹妹站在圈子裏,從他們臉上看不出對父親的任何擔心,這使我放心多了。

“現在開始。”溫內圖宣布。

斯賓塞先擊一錘,同時想用手去抓鐵匠的喉頭,沒有料到這樣就減輕了錘子的力量。鐵匠用錘子反擊,兩個錘子撞在一起。鐵匠的錘子打在斯賓塞的左臂上,斯賓塞慘叫一聲,身體往後退。

“狗雜種!”挨打的人咆哮著,“你等著。”

他聚集了全部力量,猛衝過去,舉錘就打。鐵匠閃到一邊,斯賓塞撲了空,差點栽倒在地。“快,父親!”孩子喊道。用不著要求,鐵匠將高高舉起的錘子轉了四分之一圈,對著敵人敲過去,隻一下就把他打倒在地。他緊接著掄起第二錘,眼睛看準躺在地上的敵人,見敵人手臂痙攣,兩腿抽搐,發出一種恐懼的、掙紮的呻吟。他放下錘子,短短地、輕蔑地笑了一聲說:

“這家夥趴下了,我本來可以敲碎他的頭顱的,但是算了,他已經無力再抵抗了,已經夠他受的了。”

是的。斯賓塞夠嗆了,雖然沒有麻木,也沒有死,可是看樣子胳膊已經沒有力量,要過很長時間才能恢複自由活動的能力。他用一隻胳膊支撐,慢慢站起來。

“該死……”他隻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眼睛裏冒著血,臉上露出動物一樣的憤怒的表情,與北美叢林狼的齜牙咧嘴的麵孔相差無幾。

“我把他的肩胛骨敲碎了,”勝者說,“他將一蹶不振,至少再也不能危害善良的人了。請給我把錘子鬆開。”

他伸出手,我給他把這件沉重的工具摘下來。

斯賓塞站起來了,但是身體晃動得很厲害,看樣子,所有的力量都從他的體內溜走了。他想講話,可還是收了回去。他想發出詛咒,哈默杜爾把槍頂著他的頭,威脅說:

“沉默一會兒,否則一顆子彈就進入你的腦袋。”

斯賓塞冷笑地看著他,呸了一口,轉過身去找他的同伴,跪倒在那兒。人們把他綁起來,他沒有反抗。

特裏斯柯夫說,“他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我們把他怎麼辦?還要綁他?”

他看了看溫內圖。溫內圖說:“阿帕奇人首領不關心這個人。”“他也別想從我這兒得到幫助。”我說。“好。他可以找得到一個醫生治肩膀。”我們看見四個人騎著馬從森林裏走出來,一個年輕人,三個中年人。鐵匠說:

“這是我的二兒子,剛捕魚回來。另外三個都是熟人,我的鄰居。我們這兒的鄰居都相距甚遠。”

他這個兒子看來捕到了不少的魚,他麵前的魚簍裝得滿滿的。他和他的同伴看到這兒躺著被捆綁的人,覺得很奇怪。鐵匠給他們簡單地介紹了情況,希望三個鄰居別在這兒久留,而是采取司法行動,到城裏去,到這兒的人稱為城市或當時稱為城市的地方去。他們必須星夜兼程,明天到達目的地。他們被要求把壞蛋們帶上,但是不需要帶到城裏,而是在半路上,分別在不同的地點,把他們一個個地釋放,使這些家夥不容易很快重新集結,來對付鐵匠一家人。壞人騎馬,他的兒子們必須同行,以便把壞人放走以後,再將他們騎的馬帶回家來。

還有一件費力而又引起麻煩的事情,就是把壞人的口袋掏空,再把他們捆綁到馬背上。今天要想方設法把這些人弄走,因為我們預料另一個歹徒團夥會跟蹤我們到鐵匠家來。他們到達以後如果看不到這些壞人,就不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俘虜們在五個男子漢的陪同下離開這兒的時候,我們聽到的不是良好的祝願。在這兒,他們開始非常滿意,後來非常不滿意。

“將軍”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所以,溫內圖出去尋找他的足跡。溫內圖天黑才回來,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道格拉斯不打算呆在附近,因為他的足跡不間斷地一直向前。他怕我們,大大甚於我們怕他。我們是怕他偷偷回來,知道我們是如何對待他的同伴的。他寧願放棄他的同伴,也要盡可能離我們遠些。

溫內圖帶回了他在路上找到的草藥,我很高興。壞蛋們在這兒的時候,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了,沒空兒關心自己。現在安靜下來,感到傷口痛。

我被重新包紮了一次。炎症夜間發作,使我每睡著大約一刻鍾就醒來一次,天亮時,我們準備繼續上路,守護著我的溫內圖搖搖頭說:

“我的兄弟不要太自信,我們要留在這兒。”

“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

“如果問題關係到老鐵手的健康,我們總是有時間。我們在這兒再呆一天,等藥起作用,傷口好些再走。”

他說得對。我們繼續留在鐵匠家,他待我們非常熱情。

他的兒子們帶著馬回來了,告訴我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壞蛋們一個個稀裏糊塗地分別被拋在了森林裏,斯賓塞被送得最遠。要是我,會讓他與他的一個同伴在一起,以便有個照應。可是,他們沒有對他采取人道主義,他在路上的態度也無法讓他們產生這樣的態度。

中午,所有的同伴都坐在房間裏吃飯,吃的是肉和野味。我躺在房前的草地上,沒有吃飯。因為我沒有味口,而且在室外比在狹窄的小屋中舒服些。我們的馬在籬笆圍牆裏麵吃草,從遠處看不見,至少分不清哪些是我們的,哪些是別人的。這時,在離我們最近的幾棵樹下麵,出現一批騎馬的人,沒有打算避開我所在的煆工房。他們是一夥歹徒,雷迪和老華伯走在前麵,巫醫帶著他的妻子跟隨其後。

為了不被他們看見,我沒有起來,而是爬進室內,告訴親愛的朋友們,歹徒們來了。我們事先向鐵匠講述過我們與他們遭遇時的情況。

“先生們留在這兒,我一個人出去。看看他們知道誰在我家裏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臉色。”

這時,歹徒們到了房前,呼叫主人,並且下了馬,他們的態度很粗暴。哈默杜爾悄悄進來說:

“他們懷著對我們棍杖的甜蜜回憶,要是在這兒遇到的是藥房而不是鐵鋪,他們肯定會愉快些。”

即使不看稍微低著的頭,老華伯的神情也是很痛苦的。除了女士以外,隻有他沒有下馬,而且是在鞍上佝著背。鐵匠出去之後,雷迪問他:

“聽著,昨天是不是有一支七個人的隊伍從您這兒經過?”

“有。”被問者回答。

“其中有三個紅色人?”

“有。”

“馬匹中有兩匹黑馬?”

“也對。”

“你看到他們很著急?”

“不如你們著急。”

“好。你家裏有沒有消炎藥?”

“沒有。我們這兒根本沒人發燒。”

“幹糧你總應該有吧?”

“可惜也沒有,我被一幫流氓搶劫一空。”

“對你這話我們不能相信,我們要親自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東西。”

“我不得不禁止你們這樣做。這所房子不屬於任何外人,而屬於我。”

“別開玩笑。你沒有想一想,20個男子漢會讓你害怕的。我們想吃飯。我們要什麼,您得給什麼。”

“你們蠻不講理。款由誰付?你們有錢嗎?”

“錢?”雷迪笑道,“你如果想挨板子,有的是,錢可沒有。”

哼!還不知道挨板子的會是誰呢?”

“你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

“我想知道,你怎麼說起板子來了?”

“誰開始說板子?我沒有說,是你說的。”

“原來如此!我想……把門口讓出一片場地來!”

“門口的場地屬於我,不屬於別人。”

“不要說傻話。我們需要肉和麵粉,你不能阻止我們尋找。”

“好吧,完全滿足你們的要求,不阻止你們尋找。不過,你們可別對你們所看到的肉感到奇怪。”

“廢話少說,讓開場地!”

鐵匠讓他們擠過來,歹徒們跟著雷迪往前擠。鐵匠退到門口的時候說:

“你們在這兒就看見我的肉了,是人肉,活人肉。”

我們所有的槍都對著門口。雷迪看見我們,大吃一驚。

“退,退!”他叫喊著,“大家往後退!老鐵手、溫內圖和所有其他的人都在屋裏。”

他後麵的人也看見了我們,趕緊回頭往外跑,你撞我,我擠你,亂成一團。我們在他們後麵哈哈大笑。到了外麵,他們翻身上馬,趕快溜走,比他們來的時候快得多。最後一個仍然是巫醫,他還牽著他妻子的馬。哈默杜爾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他們,從窗口補了一槍,大叫一聲:

“你們不喝湯,不吃肉就走?湯裏麵還為你們放了鹽哩。是不是,霍爾貝斯,老浣熊?”

“哼,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注意湯。他們的結局本來可以與昨天的壞蛋們一樣。我們沒有走開,而是留在這兒,這是鐵匠的運氣。”

溫內圖趕緊上馬去追歹徒,一分鍾以後,我們就看不見他了。我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快。他是要讓他們看見他,知道他在尾隨和觀察他們,使他們沒有興趣回頭偷襲。差不多兩個鍾頭以後,他才回來,這樣我們至少在較長時間裏不會受到他們的幹擾。

我們感到安全,而且不需要互相支援了。馬托·沙科和阿帕納奇卡就去做“肉”,成績不錯。溫內圖留在我身邊給我治傷。

我不得不提一提的是,從早晨起,火就一直在燃燒,鐵匠要為我們的馬做些事情,他的兒子們幫助他。我們不再在柔軟的草原上奔馳了,而是要上石頭山。白人的馬無論如何需要釘鐵掌。我們兩人的寶馬在需要的時候總是穿鐵鞋,這是阿帕奇人的發明。這些鞋子和製作工具在我們的馬鞍袋裏。我們還為以後迷路時準備了馬蹄鐵和異型材料。這些東西經常用得到。

到了晚上,我又發起燒來。我睡了一整夜,溫內圖也睡到天明。他檢查我的傷口以後,滿意地說:

“我的兄弟的強健體格和治傷藥的效果超過了我的期望。你的‘閃電’走路平穩,像你一樣穩重。如果我們不經過馬特別難通過的地區,不會受到損失。以後,我們會比以前休息得多些。”

他從他隱藏的腰帶裏拿出幾塊金子,作為鐵匠的勞動報酬。鐵匠認為太多,他隻要勞動報酬,不要招待報酬。阿帕奇人沒有要他找錢。我們帶著他們的衷心祝願,繼續我們的行程,往山裏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