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夜終於將視線從窗外轉移到房間裏,綠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讓他來這裏。”
“咦,謝遠白……?是黑色假麵中的一個人嗎?”特爾轉頭好奇地問鳩夜,“為什麼他還來找你?”
鳩夜沉默著沒有說話,仿佛將對方等同於空氣一般,後者隻好閉上嘴,鬱悶地看著那名叫謝遠白的人走進來。
謝遠白走進那間豪華的客廳,看到特爾的時候愣了愣——一點也沒有錯,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天在羅西身下□□的人。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特爾,後者被他這樣無禮的視線看得有些惱怒。他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對方已經搶先一步說:“那個,鳩夜……能單獨談談嗎?”
“喂,黑色假麵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吧?”特爾有些嫌惡地看著對方,黑發黑眸是不詳之人的象征,雖然布蘭達沒有這樣的規矩,但是在他曾經求學的皇都,對於這樣的人都是避而遠之,即使是在平民或者奴隸中,這樣的人也是受盡排擠的,“請離開這裏吧,如果是之前報酬的事情,通過中介人來說吧。”
謝遠白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表現出這麼大的敵意,他困惑地看向鳩夜。
鳩夜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我正好也想找你……”鳩夜緩緩地站起來,對特爾輕聲詢問,“能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兒嗎?”雖然是詢問的口氣,但是特爾臉上擺滿了“不樂意”卻還是站了起來,朝謝遠白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帶著身邊的仆人離開了這個房間。
謝遠白看著離開的特爾,十分肯定那天晚上在地下的那個房間裏,在羅西身下的人就是他。他一邊感歎著這是一個多麼複雜的家庭,一邊看著對方傲慢地命令仆人關門。
房間裏就剩下謝遠白與鳩夜,鳩夜走到還在觀望著那扇門的謝遠白身邊:“聽說你在圖書館裏昏倒了?看起來給你那張卡片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謝遠白聽到鳩夜說話才回過頭,這才發現兩個人的距離靠的極近,對方仿佛一個低頭就能碰觸到自己的唇,於是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但是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連忙將鳩夜的注意力轉到今天的主題上:“羅西伯爵呢?”
“他已經不是伯爵了,”鳩夜對於對方下意識的反應微微有些失望,從旁邊的鬥櫃上拿下來杯子,為謝遠白倒上咖啡,“教會的裁決已經下來了,他明天就會被處以火刑,這是對背叛家族的人的懲罰。”
“現在……他關在哪裏?”謝遠白問,跟著鳩夜的咖啡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有沒有……經過調查?”
“證據就是特爾,羅西囚禁了他,把一具女人的屍體放在了他的墳墓裏,”鳩夜奇怪地看了一眼這個黑發男人,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一來就把話題往羅西那裏扯,於是他有些不滿意,“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謝遠白沉默下來,他接過鳩夜的杯子遲疑地看著他:“鳩夜,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鳩夜在他的身邊坐下,綠色的眸子看著他。
“在特爾的事情上,羅西撒了謊,他將特爾囚禁起來,”謝遠白試圖讓鳩夜明白,“但是我們還沒有找到羅西殺害他哥哥的證據。”
鳩夜愣了愣:“特爾不是已經說了嗎?”
“特爾沒有死,就證明羅西沒有殺他,沒有構成殺人罪,”謝遠白繼續說,“反過來,特爾指證羅西,那也隻能算人證,在法律上,這種證據不足以定下羅西的罪。”
鳩夜沉默了一會兒:“但是在這裏足夠了,小白,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他試圖讓這個黑發年輕人明白,他要的並不是證據,而是結果。
但是對方卻執拗地繼續敘述:“我今天去觀察科多的屍體,我發現砷的含量不足以致他死地,他是被謀殺的,有人扼死了他。”
“什麼?”鳩夜有些意外,“扼死?”
謝遠白解釋:“科多被人用手扼死,環繞頸部的手的壓力不僅使他不能呼吸,也切斷了腦部的供血。他是被謀殺的,但是不一定是羅西。我的想法是,凶手起先用了□□,但是到了一定的時候開始沒耐性,這樣,他選擇了更為直接的謀殺手段,將科多直接扼死。”
“那應該是羅西,”鳩夜淡淡地說,“據說這家的長子科多是一名騎士,羅西有能力對抗騎士。”
謝遠白則搖搖頭,表示否定:“科多那時候很虛弱,砷會讓人的身體機能出現各種毛病,虛弱是肯定,這個時候,就算一個小孩都能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