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而言,無異於更大的折磨,受到製裁前的每一秒,他們都將戰戰兢兢地活在折磨之中,生怕哪天懸在頭頂的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揮了下來。

*

六月,漫長的雨季到了。

雨絲綿綿不斷地糾纏人間,撩得人心癢。

江杳今天加了會兒班,半小時前,段逐弦說要過來接他。

等秘書取文件的空閑,江杳福至心靈般將視線投向窗口,透過雨幕往下,果然看到段逐弦站在車旁,左手撐一把黑傘,右手把玩著一個小東西。

他給段逐弦發去消息:「你在看什麼?」

很快,段逐弦回複了一張圖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一枚小狐狸鑰匙扣,火紅色的,金屬質地,有點掉漆。

江杳:「都這麼舊了還沒丟,根據事實依據推論,這玩意兒該不會是我送的吧?」

段逐弦:「猜對了,這隻小狐狸很像你,想你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江杳重新點開圖片,小狐狸眯著眼,撅著屁股,尾巴翹得比腦袋還高。

江杳不服:「我哪有這麼臭屁嘚瑟?」

段逐弦沒回複。

看完文件,終於結束工作,雨也停了。

江杳飛速離開辦公大樓,剛走近段逐弦,就看到有人捷足先登,紅著臉找段逐弦要聯係方式。

這種場景他經曆得多了,一看就知道對方打著什麼主意。

江杳施施然走過去,搭住段逐弦的肩膀,粲然一笑:“不好意思,他已婚。”

那人愣了愣,看著眼前極為登對的兩個男人,這才發現段逐弦手上的戒指,道過歉後尷尬離去。

江杳朝那人的背影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臉上非但沒有半分吃醋或生氣的神情,反倒有種淡淡的炫耀之色。

段逐弦看了眼手裏耀武揚威的小狐狸鑰匙扣,又看向身旁的男人,露出不動聲色的淺笑。

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上車後,江杳調侃:“什麼時候開始,有人敢當街找你搭訕了?”

段逐弦:“我也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突然變多了。”

江杳哼哼兩聲,斜著目光在段逐弦身上掃視。

段逐弦這人雖然又帥又優秀,是不少人偷偷傾慕的對象,但由於那股人形速凍機的氣質,鮮少有勇士敢衝上去當麵給他告白。

可此時此刻,江杳莫名發覺,段逐弦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最直觀的體現是臉,眼角眉梢不再掛著冷淡和刻薄,笑的頻率也變高了,以至於周身圍繞著有溫度的磁場。

江杳最近工作忙,沒怎麼坐段逐弦的車,他伸手摸了下懸在眼前的小狐狸掛件,又環顧控製台,發現車上又多了好幾個狐狸樣式的裝飾品。

他眯了眯眼:“你是真的喜歡狐狸。”

段逐弦笑著看向前方的車流:“最近總是想你,不知不覺就添了一堆。”

江杳頓住,意識到段逐弦言外之意,拍拍段逐弦的肩膀:“想我就像今天這樣來見我啊,我這不是還沒出國嗎?學學我,灑脫一點。”

段逐弦麵露無奈。

也不知道是誰,還沒做決定的時候就開始掉眼淚。

這天晚上,灑脫的江杳做了個夢,夢裏的他過著一切正常的生活,卻怎麼都找不到段逐弦的身影,就仿佛這個人從來沒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他驚恐、崩潰、絕望,隨後滿身冷汗地睜開眼,手下意識朝旁邊一抓,碰到溫熱的身體。

他無法形容那種心髒在胸腔墜落後跌進柔軟湖水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