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北羌二皇子的身首分離,高高飛起的頭顱之上,還殘留著驚懼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爾後我猛然轉身,從背後取下長弓,瞄準,利落地搭弓射箭。

長箭自逃離的衛雲朗後心穿過,他從馬上栽倒下來,滾落在草叢之中,沒了聲息。

急促的馬蹄聲漸近,一轉眼便停在我麵前。

蕭景策翻身下馬,麵色倉皇,步履踉蹌地到了我麵前,死死盯著嵌入我胸口的那半截劍尖。

他在我麵前,從來都是運籌帷幄的模樣,縱然從前在京城時命懸一線,亦是萬般從容。

我從未見過蕭景策這樣失態。

懊悔和痛惜在他眼底掀起巨大的風暴,聲音被風撕扯著,滿是驚惶。

「清嘉,對不起,我來遲了……」

我咧了咧嘴,抬手將劍尖拔出來,輕聲安撫他:「沒有遲,蕭景策,你並沒有來遲。」

見他不肯信,我隻好解了騎裝,翻開衣襟,將那枚荷包掏出來:

「看,我放在這裏,珍而重之地藏好,原本是想等這一戰贏了,就送給你的。」

那枚繡工拙劣的荷包,卻替我擋下了這生死一劍,令我隻受了一點皮肉傷。

隻可惜,上麵辛辛苦苦繡好的鴛鴦和月亮,已然絲線散亂,不成形狀。

他緊緊盯著我,見我赤裸心口隻有一點輕淺紅色,顯然是真的並未受什麼重傷,終於放下心來。

「看吧,我就說——」

蕭景策喉結動了動,猛地上前一步,將我死死抱住。

用力之大,甚至讓我感覺到輕微痛意。

他附在我耳邊,嗓音微微沙啞:

「方才那一瞬間,我以為你傷在他劍下,險些懊悔至死。我想我不該為一己私心,將你置於這般危險的境地,若是你死在北疆戰場,我也定會與你合葬於此。」

「清嘉,我真的害怕,怕失去你。」

他難得示弱,這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粗糙的騎裝表麵帶著初春未散的料峭寒意,蹭在我肩頭。

天色漸漸暗了,天上月色落下來,鋪陳在滿地草葉之上,融在這個擁抱的每一寸縫隙間,拉扯出一片寒冷中氤氳的曖昧。

我還未反應過來,便有一滴溫熱的濕意滴落在肩上。

細密的草尖刺著後背,微微有些不舒服。

我卻顧不得許多。

「蕭景策,你一直在騙我……」

我一邊兇狠地吻他,一邊用發抖的聲音說,

「你能騎馬一路追來,亦能搭弓射箭,一箭射斷他的兵刃——你分明並非纏綿病榻,也絕不到行將就木的地步,又為何要裝病這麼多年。